猩紅鐳射燈在牆麵上投下破碎的光斑,霓虹燈管扭曲的紫色光暈裡,威士忌與廉價香水的氣息在空氣裡發酵。
低音炮震顫著地麵,將《玫瑰人生》的旋律撕成碎片,穿亮片裙的舞女踩著鼓點旋轉,耳墜上的水鑽折射出冷冽的光,恍若冰棱紮進醉意朦朧的瞳孔。
一九酒吧的黃銅招牌在暴雨中泛著鏽色,而此刻二樓貴賓室的雕花銅門緊閉,將整座城市的潮濕與黑暗隔絕在外。
真皮沙發上,刀疤臉男人的軍靴碾過滿地酒瓶,黑皮衣蹭著女人猩紅的唇印,指尖在她綢緞般的後背遊走。
女人頸間的金鏈子隨著動作輕晃,與男人腕間的銀表碰撞出細碎聲響。
"再陪哥哥喝..."男人話音未落,服務生推開門縫的瞬間,走廊慘白的燈光刺破室內的迷醉。
服務員攥著打烊登記簿的手指節發白,喉結在緊繃的衣領下滾動:
“大……大人,我們準備打烊了。”
他的目光掠過滿地狼藉,最終定格在男人腰間若隱若現的槍柄,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椎滑進工裝衣領。
“打……打烊。”
刀疤臉冷笑兩聲,將懷中的兩個女人一把推開,帶著瘮人的冷笑,跌撞的步伐走到了服務員麵前。
食指勾起他的下巴。
“新來的崽子?”
濃烈的威士忌混著煙味噴在服務員慘白的臉上,張八虎油膩的手指突然掐住對方下巴,“知道這吧台底下埋著多少不長眼的舌頭嗎?”
染著雪茄灰的戒指硌得年輕人眼眶發紅,“老子在自己的場子喝酒,喝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也是規矩!”
他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將賬單一揚,百元鈔票在半空劃出嘲弄的弧線,啪嗒掉進裝滿殘酒的冰桶。
“記紅心會賬上——”
醉醺醺的獰笑裡,他故意將沾著酒漬的皮鞋散落一地的賬單。
“敢催我,明天你就該在城外亂葬崗收屍了。”
服務員跪倒在地,大氣不敢喘,反應過來後,連忙轉身衝出門外……
然而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山一般的身影,他一頭撞在了對方堅挺的胸上,一屁股摔倒在地。
抬頭一看,卻看見了一張比剛才那個男人更加凶狠的麵孔。
這也是個刀疤臉,身材如岩石一般壯碩。
紅心會三當家,闊達恩。
看到這個男人服務員更是嚇傻了。
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是闊達恩妥妥的代名詞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服務員連忙下跪磕了不知道多少個響頭。
轉身正準備擁抱美人的刀疤臉聽到身後服務員的確懺悔,心裡那叫一個倍兒爽。
“知錯就……”
他剛一撇頭,餘光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汗珠滾滾滑落,滴落在地,在他耳中無比的甚至比跌跌撞撞跑出酒吧房間的服務員腳步聲還要清晰。
“三……三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