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你識相,我可等著你的好消息。”
瓦倫嘴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擺了擺手,與身旁的瑞亞一同轉身出了房間,腳步聲沉穩地消失在走廊儘頭。
看著窗外,兩人漸遠的背影,壓抑許久的空氣才終於有了流動的聲音。
“可算走了……”
艾斯靠在牆邊,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他長舒一口氣,目光掃過仍跪在地上的夫威,“你這家夥也太沒出息了,人家還沒說什麼重話呢,你這膝蓋就先軟了?”
夫威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你還好意思說我?剛才是誰站在那兒,腿抖得跟秋風裡的落葉似的?彆以為我沒看見。”
“那、那是我老寒腿犯了!這幾天天氣涼,老毛病總犯,跟那倆人可沒關係。”
夫威挑了挑眉,沒再戳破他那蹩腳的借口,隻是撇了撇嘴,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嗬”。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著嘴,慢慢驅散了剛才彌漫在房間裡的、幾乎要將人溺斃的絕望。
艾斯這時朝著凱說道:“隊長,要不……要不咱現在就逃吧?趁著他們還沒走遠,咱們趕緊回趟家,接上家人,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總比在這兒等著任人拿捏強啊!”
“是啊,”夫威說,“雖說我們跟葉西清不對付,但葉西清畢竟是華夏那邊的天驕,真把他殺了,華夏那邊的怒火能把咱們連骨頭都燒乾淨。”
凱站在窗邊,背對著兩人,窗外的風卷著沙塵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能清晰地聽見身後弟兄的呼吸。
逃?往哪裡逃?
他猛地睜開眼,眼底翻湧著驚濤駭浪。
葉西清必須死——這是羅德拉家族給的死命令,完不成,他們所有人都得陪葬,包括他們的家人。
可若是讓艾斯或夫威動手……他不敢想。
那兩個小子跟著他出生入死,他不想看著他們的手上沾著會引來滅頂之災的血。
凱慢慢轉過身,臉上的凝重像結了層冰,可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片滾燙的決絕。
“你們說的沒錯,”他開口時,聲音比平時沉了幾分,“我們得逃,逃得越遠越好。但羅德拉家族不是吃素的,違逆者逃不過他們的眼線……”
“所以……這件事,就由我來辦好了。”
“可是隊長……”艾斯急得往前湊了半步,話剛起頭就被凱抬手按住了肩膀。那掌心的力道比平時沉了許多。
“彆可是了。”凱的聲音壓得很低,目光掃過兩人緊繃的臉,眼底藏著早已盤算好的條理,
“瓦倫那老狐狸精得很,要是發現咱們仨突然沒了蹤影,他立刻就能猜到不對勁。彆忘了,後麵還有滅妖賽——那是羅德拉家族盯著的重頭戲,我們三個少了誰,都會被他當成把柄揪出來。所以我們沒法逃,我們必須留下,該訓練訓練,該應付應付,就得像往常一樣,半點破綻都不能露。”
“至於殺死葉西清的事……”
凱沒再往下說,隻是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這事,千萬彆跟其他人提。”他的聲音輕了些,“還有……我那口子和娃,就托付給你們了。”
說到“托付”二字時,他的指尖微微一顫,目光在兩人臉上停留了片刻,像是要把他們此刻的模樣刻進心裡。
這哪裡是托付,分明是把最後的牽掛交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這一步踏出去,或許就再沒回頭的路,可隻要能護著弟兄們周全,護著家人平安,這點代價,值了。
“好,隊長,我答應你。”艾斯忍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