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連寂靜都在無聲歡呼,風雪卷著獵獵聲浪掠過賽場。亞當副院長輕歎一聲,緩緩搖了搖頭,眼底複雜難明。
裁判僵在原地,過了許久才猛地回神,下意識看向亞當。後者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按規程宣布。
“華夏勝!”
三個字落地的瞬間,全場積壓的熱血轟然爆發,歡呼聲如狂潮般湧起,一浪高過一浪,幾乎要掀翻這冰原上的天空。
半空裡,蕭容雪身形猛地一晃,靈力抽空的眩暈感如潮水般湧來,眼前的光影瞬間擰成一團亂麻。
她想穩住身形,四肢卻軟得像沒了骨頭,意識在黑暗裡打著旋兒下沉。
原來力竭到極致,連墜落都帶著種失重的恍惚。
葉西清的身影如箭般掠來,帶著熟悉的清冽氣息穩穩托住她時,蕭容雪才勉強抓住一絲清醒。
耳旁傳來他急促又壓抑的關切:“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費力地抬眼,望見他緊蹙的眉峰和眼底翻湧的擔憂,唇角不受控製地牽起個虛弱的弧度。
“沒事……靈力耗得太狠了……”聲音輕得像風中殘燭,她卻固執地追問,“我們……贏了,對嗎?”
“嗯,我們贏了。”
葉西清的聲音像浸了溫水,小心翼翼扶她站直。腳下的冰麵刺骨地涼,蕭容雪卻覺得心裡某個角落燙得驚人。
她偏頭望向賽場,歡呼聲浪還在冰原上撞出回音,可那些喧囂忽然變得很遠。
贏了……真的贏了。
她的心裡沒有任何的狂喜,隻感覺感覺鬆了一口氣。
勝利的滋味,摻著這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後怕,釋然,還有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茫然。
“蕭容雪?”
葉西清察覺到她的恍惚,剛想再問,卻見她眼皮猛地一顫,臉上最後一點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那雙總是清亮的眸子驟然蒙上白霧,身體軟軟地向前倒去。
“蕭容雪!”
她沒再聽見他的呼喊,意識徹底墜入了無邊的黑暗,隻在徹底失去知覺前,模糊地想著:原來……贏了之後,連昏厥都是鬆快的。
“……”
暖融融的陽光像帶著點安撫意味的吻,輕輕落在蕭容雪臉上。
她睫毛顫了顫,混沌的意識像是被這縷光撥開了層迷霧……終於,那雙緊閉的眼緩緩睜開。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鼻尖縈繞著自己房間裡獨有的、淡淡的薰衣草香。
她愣了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床上,而不是……她猛地想不起之前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腦子裡像塞了團棉花,沉甸甸的,暈得厲害。
“你醒了……”
窗邊傳來溫潤的聲音,蕭容雪循聲望去,葉西清正站在那裡。
她沒說話,隻是默默打量著四周。
確實是自己的房間,可她怎麼會在這裡?記憶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散落得七零八落。
她認真回想了好久破碎的記憶這才拚湊在一起。
“我睡了多久。”她啞著嗓子問,心裡隱隱有些發慌,總覺得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
“六個小時。”葉西清的聲音很平穩。
才六個小時?
蕭容雪悄悄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跟著緩了些。
還好,不算太久。
她撐著身子想從床上下來,可腳剛一沾地,一股強烈的酸軟感就從腿上傳來,整個人晃了晃,差點摔倒。
“行了,你消耗太大了,好好休息吧。”
葉西清連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擔心,還有幾分無奈。
他太清楚了,這丫頭一旦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果然,
蕭容雪搖搖頭,咬著唇說:“不行,明天還有比賽,我得上場。”
話一出口,她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再次用力想站直。
可雙腿像是灌了鉛,又像是不屬於自己一般,軟綿綿的毫無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