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科長家中離開時,已過晚上九點。我沿著珠江河岸緩緩邁向中大南門廣場,秋風瑟瑟,涼意襲人。淩晨與啞巴阿生沿江悠然漫步,暢意閒聊。
淩晨關切地問道:“阿生哥,這幾日紅霞姐待你如何?”啞巴阿生微微頓了頓,神色似有躊躇,欲言又止。他抬眸瞧了瞧淩晨,旋即打手語示意一切都挺好。淩晨見狀,微微點頭:“那就好,你且先與她處處對象。紅霞姐是個善良之人,你孤身一人,她亦命途坎坷,眼下的困境不過是暫時的,待咱們手頭的項目逐一推進,好日子便不遠了。”
阿生比劃著告知淩晨,單車與書籍的銷售狀況頗為樂觀。他倆自幼相識,彼此間默契十足。淩晨瞧著他那模樣,忽而笑著打趣:“你倆可得悠著點,莫要鬨出‘人命’來。”阿生自是知曉淩晨所指乃是處對象需嚴肅認真,莫要意外有了孩子,當下便咿咿呀呀地佯裝嗔怪淩晨不正經。淩晨卻笑意更濃:“你呀,平日裡沒少暗中偷偷留意人家,如今倒在我麵前扮起正人君子了。”言罷,兩人相視而笑,伴著一路的歡聲笑語,悠然回到了藝術苑。
回到藝術苑,淩晨焦急的撥通了靖遠林副主任家的長途電話,聽到林副主任的聲音後,他長舒了一口氣,忙不迭地問道:“叔叔,今天事情辦得怎麼樣?去公社有沒有見到我爸爸?”
林副主任沉穩地說道:“正想找你呢,見到你父親了,由他與你的大伯公協助把公社這邊的證明手續都辦好了。”話語間帶著一絲欣慰與輕鬆,“明天我就去公安局,你大伯公和居委會範主任都來縣城了,現在在招待所住著。明天我和他們一起去公安局戶籍科申請,要是順利的話,你星期三過來靖遠辦理赴香港的單程證,辦好就能直接去香港了。我已經通知你黎叔叔,辦好後他就回廣州和你一起赴港。”
淩晨的眼神中閃爍著期待,應道:“好,那我明天等您消息。還有件事,我現在和省土畜產進出口公司有個業務,是出口厘竹到荷蘭的,由他們采購。我明天應該能拿到采購明細,到時候給您打電話。我們公社楊屋村盛產厘竹,我希望讓他們生產隊收集,然後由縣供銷社采購科去采購,再和省土畜產進出口公司簽供銷合同。這樣的操作方式是否可行?正想同林叔叔您請教呢?”此時,他眉頭微皺,神情專注而誠懇,等待著林副主任的回應。
林副主任聽聞此事,不禁微微挑眉,麵露驚訝之色:“淩晨,你在那邊人脈挺廣啊,還能攬到這樣的業務。你認識省土畜產的經理?”
淩晨微微點頭,神色平靜地回答:“認識,還認識進出口部的許科長,我剛從他家回來。”
林副主任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說道:“這是好事,我明天先籌劃一下你這厘竹出口的事,我先和張書記商量厘竹的事。但是你最好能拿到采購清單和單價,咱們看看中間差價怎麼操作,具體再商量。你先彆操心太多,等我消息,我得先把你的移民單程證辦好。對了,琳琳姐下鄉收了三四十部廢舊自行車,這幾天剛回來,你安排一下阿生去紅星號收貨,記得帶幾包煙給鐘振華船長。”
淩晨連忙應道:“知道了,我明天拿到了厘竹采購清單再向您彙報!代我向黎阿姨和琳琳姐姐問好。”說罷,掛斷電話,轉向阿生交代:“阿生,你和阿勇這兩天去大沙頭碼頭的紅星號接廢舊自行車,彆忘了給鐘船長帶煙。對了,阿勇哥擅長打交道,你通知他,由他來處理好就行。”
待琳琳衝完涼走出浴室,林副主任便對她說道:“淩晨剛打來電話,詢問移民戶籍之事的辦理進展。他提及省土畜產進出口公司欲采購厘竹,計劃讓咱們與石坎公社楊屋村對接采購事宜,再由咱們供銷社供貨給省土畜產公司。咱們得琢磨在哪個環節可把控利潤,屆時由你負責,這是淩晨的囑托。另外,你這幾日收了四十幾部舊自行車,這兩天就通過紅星號發運過去,讓阿生安排接貨事宜。”
琳琳聽著,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惱意,暗自埋怨自己衝涼時錯過淩晨電話,卻又不敢回撥。她心怯,生怕父親察覺自己與淩晨間的隱秘情愫,隻得默默轉身回房。
窗外,夜色如墨,幾縷寒風悄然拂過,吹得窗欞微微作響,似在低訴著秋夜的寂寥。屋內,昏黃的燈光灑在琳琳身上,她踏入房間,對淩晨的思念便如洶湧潮水瞬間將她淹沒。自兩人間那層朦朧的情感窗紙被捅破後,她心底情愫悄然滋長,思念愈發濃烈。她滿心期許著能竭力為淩晨做事,仿若如此便能在這段感情裡尋得更多自信與依靠。又念及淩晨正在辦理移民香港的手續,她心底亦悄然萌生出赴港工作生活的念頭。
打完電話,淩晨踏入工作室,室內靜謐得隻聽見他輕微的呼吸聲,昏黃的燈光在寂靜中搖曳,仿佛也在等待著他下一步的行動。他深知明日行程如箭在弦,必須前往省土畜產公司拜會許科長,每一個環節都不容有失。隻有順利拿到采購厘竹的明細清單,才能給林副主任傳遞準確信息,後續與公社的合作才能水到渠成。一想到若明日進展順利,後天便能奔赴靖遠辦理戶籍簽證,進而拿到香港移民單程證,他的心就忍不住加速跳動,既充滿期待又有些許緊張。在這安靜的夜裡,他在心中仔細籌謀著明日的安排,去土畜產公司見許科長成了重中之重,他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處理得妥妥當當。倘若諸事順遂,星期三趕往靖遠縣城,與林副主任一同前往公安局辦理移民香港的單程證件,那時候離香港就近在咫尺了。辦妥後當晚搭乘六點的紅星號客輪回廣州,星期四清晨就能抵達,緊接著與黎坤叔坐直通火車前往香港,到港後星期五馬不停蹄地辦理入戶手續,領取香港身份證,還得申辦回鄉證以便回大陸讀書。星期六與星期日雖可在香港短暫停留,可星期日必須返程,因為下周一中大的學生軍訓結束,就要正式開課了,時間緊迫不容有失。
此時,窗外的夜色愈發深沉,萬籟俱寂中,隻有工作室裡那盞台燈散發出昏黃的光暈,仿佛在這幽暗中努力撐起一方明亮的小天地。他又突然想起霍元甲的彩繪漫畫還未完成,《紅豆》雜誌的蘇學長那焦急催促的模樣仿佛就在眼前,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今晚注定無眠。
不過,好在他憑借前世對大俠霍元甲電視劇人物情節的熟悉,很快就融入創作中去。他閉上雙眼,腦海中霍元甲的形象逐漸清晰,那器宇軒昂的身姿、堅毅無畏的眼神以及行俠仗義的場景如幻燈片般一一閃過。他定了定神,拋開一切雜念,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工作中。隨著時間的流逝,畫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每一筆都傾注著他的專注與疲憊。在這寂靜的夜裡,那輕微的作畫聲仿佛是他與霍元甲跨越時空的對話。
終於,在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霍元甲的彩繪漫畫大功告成。他如釋重負地放下畫筆,疲憊地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拖著沉重的步伐踱步至竹製懶佬躺椅旁,緩緩躺下。此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他臉上,像是溫柔的撫摸,在這短暫的休憩時刻,不多時他便被疲憊席卷,沉沉睡去,進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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