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初上的尖沙咀,陸羽茶莊二樓雅間飄出普洱的醇香。陳小寶早到半步,正對著茶海熟練地溫杯,紫砂壺嘴騰起的熱氣模糊了窗玻璃上的雨痕。忽聽得雕花木門"吱呀"輕響,劉冠亭風風火火撞進來,西裝領帶歪斜,皮鞋上還沾著街邊的水漬。
"死小寶!你知唔知我今日推咗幾多嘢?"他一屁股坐下,抓起茶盞就往嘴裡灌,燙得直吸氣還不忘瞪人,"搞到葉振輝都笑我癡線!"話音未落,葉振輝邁著沉穩步子跨進門檻,黑風衣下擺還沾著維港鹹濕的海風,手中牛皮紙袋鼓鼓囊囊,隱約露出磁帶棱角。
"老劉你飲啖茶降降火。"陳小寶慢條斯理續上茶水,茶勺在盞中劃出琥珀色漣漪,"先聽我講個古仔——"他從公文包抽出張泛黃的照片,畫麵裡林沫裹著軍大衣站在錄音棚,身後堆著老式錄音機和手寫歌譜,"呢個妹仔喺大陸,用國產設備錄出張封神大碟。"
劉冠亭探身盯著照片,喉結滾動:"難怪我聽得出樂器編排有手作味!"葉振輝適時打開紙袋,十四首歌的母帶整整齊齊碼開,封麵上林沫的水墨側影在茶燈光下泛著柔光。
陳小寶突然壓低聲音,食指敲了敲母帶:"重點唔係歌手,係背後嘅靈魂人物——淩晨。"見兩人齊刷刷投來目光,他摸出手機翻出張漫畫截圖,畫麵裡戴圓框眼鏡的青年正趴在畫架前,腳邊散落著樂譜稿紙,"已故中大教授淩明哲嘅仔,表麵係畫漫畫,實則將老豆未麵世嘅詞曲手稿,變成咗林沫嘅專輯。"
"咩話?!"劉冠亭差點打翻茶盞,"成輯歌嘅詞曲,都係出自已故教授?"葉振輝摩挲著磁帶盒陷入沉思,忽然想起什麼:"星海音樂學院嘅穀衍瑤負責編曲?難怪弦樂編排咁大膽!"
陳小寶得意地晃了晃錄音帶盤:"仲有猛料!淩晨喺廣州搞咗間風雅頌文化傳媒,簽咗五個歌手,每人都有張淩教授作品改編嘅專輯。最誇張係,連專輯封麵、內頁插畫,都係淩晨自己操刀——你哋睇《清韻·夢緣》旗袍女個線條,分明係漫畫筆法!"
茶煙嫋嫋間,劉冠亭盯著母帶封麵上的雲紋刺繡,忽然笑出聲:"一個畫漫畫嘅後生仔,帶住班內地音樂人殺到香港?呢單嘢,我跟定了!"葉振輝將母帶重新收好,眼中閃過精光:"即刻約淩晨見麵,新藝城要同佢傾嘅,唔止係林沫張專輯。"窗外的雨幕中,霓虹燈牌在積水裡暈染成斑斕的光,仿佛預示著一場打破樂壇格局的風暴即將來臨。
陳小寶慌忙伸手攔住兩人抓起手機的動作,茶盞裡的普洱晃出危險的弧度:"急咩!聽我講完先!"他壓低聲音,目光警惕地掃過虛掩的雕花木門,"淩晨同《明報》黎坤喺香港注冊咗飛圖娛樂,畀我雙倍人工做總經理,仲特登畀三個月緩衝期——邊有咁大隻蛤乸隨街跳?"
紅木桌麵被劉冠亭拍得嗡嗡作響:"飛圖娛樂?!香港突然殺出間內地班底嘅唱片公司?"葉振輝摩挲著下巴,黑風衣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節奏,鏡片後的目光愈發銳利。
"佢哋打得好算盤!"陳小寶將茶蓋在杯口刮出清脆聲響,"林沫呢張《清韻·夢緣》畀新藝城返錄,擺明係試水。真正殺手鐧係兩套專輯——四個歌手合輯《衝霄淩雲誌》,同埋林沫個人碟《清韻·情緣》。"他掏出皺巴巴的策劃案,熒光筆圈出的"香港特彆版"幾個字格外醒目,"淩晨話香港發行必須重錄,要做出"飛圖味道"。"
劉冠亭的領帶不知何時歪到一邊,整個人幾乎趴到桌上:"重錄?樂隊揾咗未?監製位留畀我!"葉振輝適時遞上燙金名片,指尖重重按在"新藝城首席製作人"字樣上:"我信得過老劉嘅功力。錄音棚24小時待命,不過..."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商人的精明,"磁帶同黑膠製作,必須由新藝城獨家操刀。"
雅間陷入短暫的寂靜,唯有茶水煮沸的咕嘟聲在牆角作響。陳小寶盯著蒸騰的熱氣,突然想起淩晨遞合同那天,青年漫畫家鏡片後的眼神——平靜得像珠江的水麵,底下卻暗潮洶湧。"飛圖暫時冇自己嘅音像生產線,"他摩挲著下巴,"呢個時間點合作,對兩邊都係天賜良機。"
劉冠亭突然抓起茶壺,將三人茶盞斟得滿滿當當:"冇時間猶豫!今晚就約淩晨!"他舉杯時,茶水晃出的漣漪映著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宛如香港樂壇即將被攪動的風雲。葉振輝與陳小寶對視一眼,三隻茶杯重重相碰,清脆的聲響穿透雨幕,驚起了棲在茶莊簷角的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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