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如化不開的墨,月光透過紗簾在床畔流淌成河。林沫仰頭望著淩晨,眼尾還泛著晶瑩水光,積攢多年的暗戀如決堤洪水,裹挾著滾燙的眷戀與渴望,化作最熾熱的回應。
青春的荷爾蒙在密閉空間裡肆意翻湧,兩人仿佛不知疲倦的困獸,用最原始的方式訴說著愛意。急促的喘息聲交織,肌膚相貼的溫度灼人,輾轉纏綿間,窗外的星光漸漸黯淡,東方泛起魚肚白。直到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兩人才在汗濕的被褥裡相擁而眠,十指緊扣的掌心還殘留著彼此的餘溫。
當正午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兩人從美夢中驚醒。淩晨揉著惺忪睡眼,低頭看看身上淩亂的衣衫,這才驚覺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下樓打開門,隻見星海音樂學院的穀老師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作為林沫的導師,她自然知道兩人昨晚回穗。可今早課堂上不見林沫身影,宿舍也空無一人,這反常的情況讓她隱隱不安。剛結束課程,她便匆匆趕來淩晨的濱江路工作室。
看著淩晨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模樣,穀老師心中頓時了然。她眉頭微蹙,眼神中既有責備又有擔憂,欲言又止地站在門口,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梳妝台前的鏡麵蒙著薄霧,林沫抓著梳子的指尖微微發抖,發梢糾纏成一團亂麻。她慌忙套上連衣裙,卻在扣紐扣時發現最上麵那顆不知去向,鎖骨下方還留著幾點曖昧的紅痕。鏡中人雙頰滾燙,連耳垂都燒得通紅,每走一步膝蓋都忍不住發顫,扶著樓梯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木質台階在腳下發出細碎的呻吟,林沫垂著頭挪到玄關,餘光瞥見穀老師冷凝的側臉,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晨光穿透紗簾,將她淩亂的裙擺與不自然的步態照得一清二楚——膝蓋上幾處淤青若隱若現,走路時微微跛著,像隻折翼的蝴蝶。
穀老師摘下金絲眼鏡擦拭鏡片,動作頓了頓。她當然明白這抹倔強又羞澀的姿態意味著什麼,三十年前的自己也曾在晨光裡慌亂遮掩同樣的印記。喉間湧上的責備化作無聲歎息,她伸手理了理林沫翹起的發梢,觸感像觸碰新生的雛鳥羽毛:"先去吃點東西吧。"話音落下時,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格外刺耳。
穀老師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公文包的黃銅搭扣,冰涼的金屬在掌心跳動出細密的紋路。金絲眼鏡折射的光斑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搖晃,她的目光掃過林沫泛紅的耳尖和淩晨鬆垮的襯衫領口,喉間泛起一絲澀意。作為帶出過七屆音樂係精英的資深導師,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校規鐵律的分量——但林沫護照上鮮紅的港澳通行證簽章,卻像一道無形的屏障,讓本該脫口而出的訓誡卡在齒間。
倚在門框上的淩晨漫不經心地轉著鑰匙串,金屬碰撞聲清脆悅耳。誰能想到這個總愛穿牛仔褲的青年,竟以梁羽生武俠小說係列漫畫掀起行業風暴?筆下躍然紙上的江湖俠客,不僅讓出版社爭相競標,更讓風雅頌文化公司在短短半年內,從居民樓裡的小作坊蛻變為行業新貴。更不必說那場轟動全城的大學校園巡回演唱會——當省電視台的合作企劃書擺在桌上時,所有人都以為是天方夜譚,可淩晨卻憑借驚人的人脈與魄力,硬生生將夢想照進現實。
"你倒是總能創造奇跡。"穀老師摘下眼鏡擦拭鏡片,試圖掩蓋眼底複雜的情緒。晨光斜斜切過她鬢角的銀絲,在鋥亮的皮鞋尖碎成金箔,"這次和太平洋音像的合作,專輯首周銷量破五萬......"她故意頓了頓,餘光瞥見林沫不自覺挺直的脊背,"尤其是林沫的單曲,電台點歌率連續三天登頂。"
穀老師翻開文件夾,指尖輕輕滑過那疊被汗水與激動浸透的觀眾反饋表,臉上浮現出一抹難掩的欣慰:“華師和華農的操場,那場麵,真可謂是人山人海。雖說沒設門票,全是免費入場,但學生們的熱情比盛夏的太陽還要熾熱。舞台搭建在操場中央,簡陋卻充滿力量,周圍密密麻麻全是攢動的人頭。”她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滿是感慨,“音響裡傳出的歌聲,和台下震耳欲聾的大合唱交織在一起,那氣勢,仿佛能衝破1979年末冬日的陰霾。”
穀老師的指尖無意識叩擊著文件夾,忽然笑歎一聲:"林沬去了香港,頂替她的蔣燕妮,在華農操場上唱《是否》時,愣是把臨時搭的木舞台震得吱呀響。那把略帶沙啞的煙嗓裹著貝斯聲浪衝出去,連食堂阿姨都端著飯碗擠到操場圍欄邊。"她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帶著老教師特有的欣慰,"但是表演林沬的歌曲時,前奏一響,此起彼伏的"林沫"聲浪就掀翻了天,前排幾個男生喊得脖子青筋暴起,像極了七十年代露天電影場裡追著放映員要加片的觀眾。"
暖烘烘的陽光灑進屋內,林沫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水從廚房走出,輕輕放在茶幾上。林沫攥著圍裙的手指微微發顫,熱氣騰騰的白瓷碗在掌心烙出溫度。她記得臨走前連夜把曲譜塞給蔣燕妮的模樣,對方挑著眉說"放心去闖",轉身卻在排練室熬紅了眼。此刻聽著穀老師描述,仿佛又看見操場上攢動的人頭——那是1979年的冬夜,沒有熒光棒,沒有精致燈牌,學生們踮著腳、扒著圍欄,手電筒的光束在夜空劃出淩亂的銀線,全是期待原創者歸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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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向晨光裡的林沫,目光裡既有師長的關切,又藏著同行者的期許,蔣燕妮唱得再好,他們心裡惦記的,終究是那個把心事唱成歌的姑娘。
聽到穀老師的話,她臉頰微微泛紅,眼中卻滿是感動。這幾場校園巡演,不僅是音樂的傳播,更是夢想的綻放,他們用歌聲在那個特殊的時代,留下了獨屬於青春的熾熱印記。
淩晨垂眸聽著穀老師的描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鋼筆筆帽,金屬冰涼的觸感傳來。那些沸騰的聲浪、熾熱的目光,早在他精心策劃的商業版圖裡勾勒成型。他唇角微揚,從容起身:“穀老師難得來一趟,我去煮碗麵,咱們邊吃邊聊。”轉身時衣擺帶起一陣風,留下師生二人。
茶室裡,蒸騰的熱氣漫過林沫泛紅的眼眶。穀老師望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女孩,輕歎一聲,伸手撫平她發間翹起的碎發。指尖觸到柔軟的發絲,仿佛摸到二十年前自家女兒闖禍後耷拉的腦袋:“我帶過的學生裡,敢像你們這樣不管不顧的,你還是頭一個。”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卻像根細針挑開了隱秘的擔憂,“校規是死的,可人生的坎兒是活的。要是真在這節骨眼......”尾音消散在氤氳茶香裡,卻讓林沫的肩膀猛地一顫。
林沫突然像隻受驚的小鹿般縮進穀老師懷裡,發頂蹭著對方帶著粉筆灰氣息的衣襟:“我控製不住......”她的聲音悶在布料間,帶著破繭般的酸澀,“他在台上畫漫畫分鏡的樣子,在錄音棚改旋律的樣子,就連熬夜寫企劃書揉眉心的樣子......我生怕一眨眼,這些就成彆人的風景了。”滾燙的淚珠滲進藏青色衣襟,洇出深色的水痕,像極了她那些在心底瘋長的、熾熱又慌亂的心事。
穀老師的掌心輕輕摩挲著林沫顫抖的後背,聽著女孩壓抑的嗚咽,鏡片後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又無奈。她輕輕歎了口氣,指尖穿過女孩柔軟的發絲,仿佛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這小子啊......"尾音拖著長長的顫音,帶著幾分長輩的嗔怪與欣賞,"漫畫界的鬼才,娛樂圈的新銳,難怪你這小丫頭栽得這麼徹底。"
她扳過林沫淚濕的小臉,拇指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痕:"我當年帶過的學生裡,還沒人能像他這樣,把漫畫和音樂攪和得風生水起。"說到這兒,穀老師又搖頭苦笑,發間銀絲在晨光裡輕輕晃動,"可你看看現在——專輯大賣,巡演火爆,電台裡全是你的歌。這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人氣,就像剛燒旺的炭火,可經不起半點折騰。"
她的聲音突然放得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答應我,在事業最關鍵的時候,一定要護住自己。"溫熱的掌心貼著林沫冰涼的手背,穀老師凝視著那雙盛滿忐忑與眷戀的眼睛,"愛情再烈,也得學會慢慢品。彆讓一時的衝動,毀了咱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知道嗎?"
林沫臉頰浮起兩朵緋雲,低垂的睫毛上還沾著細碎淚珠,在晨光裡輕輕顫動。她絞著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緊,聲音像被揉碎的茉莉花瓣般輕柔:"穀老師,您放心......"尾音帶著難以察覺的發顫,"我知道輕重的。"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清晰,她捏著袖口擦拭眼角,露出個略帶靦腆的笑:"他總說要帶我看更大的世界,我又怎麼會在這時候掉鏈子。"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連衣裙上的褶皺,那些深夜裡的擁抱與誓言突然變得遙遠,"我們商量好了,眼下先把專輯和巡演做到最好。感情的事......就藏在歌裡,藏在畫裡。"
她仰起臉時,眼底重新亮起堅定的光:"等哪天站到更大的舞台,再光明正大地告訴所有人——我們是彼此最驕傲的勳章。"這話像是說給穀老師聽,又像是在和自己約定,溫熱的氣息拂過茶杯騰起的白霧,將未說完的承諾都融進了茶香裡。
廚房門推開時,白霧裹挾著濃鬱的骨湯香氣漫進茶室。淩晨端著兩隻粗陶碗,碗沿堆著溏心蛋與翠綠蔥花,熱氣氤氳間連他隨意挽起的袖口都沾著煙火氣。"嘗嘗我新調的湯底。"他將碗輕輕推到兩人麵前,瓷勺碰撞聲清脆如琴鍵輕響,"麵條要趁熱。"
穀老師用湯匙攪開浮油,淩晨漫不經心卻字字擲地有聲的說我會為蔣燕妮寫歌並準備出一個專輯,但是不再與太平洋音像公司合作了,聽著淩晨的話,穀老師眉峰微挑:"不跟太平洋音像合作?他們開出的分成條件在業內已經很優厚了。"
"正是太優厚才要警惕。"淩晨夾起麵條的動作頓了頓,骨湯在碗裡蕩出漣漪,"他們想借我們的原創歌手打開校園市場,等羽翼豐滿就會收走話語權,更何況他們已經私下與我們的歌手開出比我們風雅頌文化公司的更好的待遇,這個也是我不想與他們再合作的原因。”
淩晨用筷子將溏心蛋切成兩半,橙黃的蛋液緩緩淌入乳白的骨湯,"對了穀老師,先前談的星海音樂工作室項目,校方那邊..."話音未落,碗沿已騰起嫋嫋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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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老師放下湯匙,從公文包取出卷邊的設計圖紙,邊角還沾著些許咖啡漬:"可算逮著機會說這事了!"她展開圖紙時,紅磚牆與彩繪玻璃的設計圖在晨光裡鋪開,"領導特意批了老校區的梧桐禮堂,穹頂的聲學結構原本就得天獨厚。"指尖劃過圖上標注的排練廳與錄音室分區,"器材的事校方拍板全由你們置辦,還說要掛"星海風雅頌聯合工作室"的銅牌。"
林沫湊過身時,發梢掃過淩晨手背。她望著圖紙上標注的觀眾席改造方案,突然想起校慶時禮堂裡斑駁的牆皮。此刻聽穀老師說要加裝專業級隔音棉,還要把旋轉樓梯改成展示原創音樂的藝術長廊,不禁攥緊了茶杯。
"重點還在後頭。"穀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抹光亮,"校董會希望以工作室為班底,組建常駐音樂劇團。你們巡演的成功案例,現在已經被寫進音樂學院的教案了。"她笑著指了指圖紙角落,那裡用紅筆潦草標注著"實驗劇場"的字樣,"到時候原創劇目、校園演唱會,都能在這個舞台生根發芽。"
淩晨執筷的手腕緩緩旋動,骨湯在碗中漾開細密漣漪,倒映著窗外躍動的光斑。喉間逸出一聲輕笑,胸腔裡翻湧的豪情幾乎要衝破衣襟——這哪裡是在攪動麵條,分明是在勾勒商業版圖的經緯。他望著圖紙上紅筆標注的聲學改造區,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粗陶碗沿,此刻正隨著蒸騰的熱氣,一寸寸凝成眼前的實體。
梧桐禮堂斑駁的老磚牆仿佛已在他眼底剝落,取而代之的是隔音棉包裹的專業錄音室、懸掛著原創歌單的旋轉樓梯,還有舞台上永不熄滅的追光燈。當穀老師提到"音樂劇團"時,他甚至聽見了交響樂在穹頂下共振的回響——那是屬於他們的王國,由漫畫分鏡般精準的策劃、音樂旋律般流暢的執行,一磚一瓦搭建而起。瓷勺磕在碗沿的脆響驚散思緒,他抬眼望向晨光裡的林沫,忽然覺得連這碗熱氣騰騰的麵,都成了加冕儀式上的瓊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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