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的夜風裹挾著鹹濕水汽掠過耳畔,淩晨的自行車鈴在解放路的霓虹燈下清脆作響。卓群靚媽環抱著兒子後背,看著街邊櫥窗倒影裡少年挺直的脊梁——那個初到廣州時背著畫夾、褲腳沾著石坎泥土的男孩,此刻正載著她駛向燈火通明的天字碼頭。
輪渡破浪而行,江麵上倒映的海珠橋霓虹隨波搖晃。靚媽望著淩晨倚在船舷的側影,他工裝褲口袋裡還插著半截未完成的設計草圖,發梢被夜風吹得淩亂。大半年前,這個少年還蜷在省圖書出版社的倉庫裡畫連環畫,如今他的名字已隨著廣府特色街的燈籠,點亮了半座老城。
"還記得你在雷鋒亭擺畫攤的樣子。"靚媽輕聲開口,指腹摩挲著兒子外套上磨舊的補丁。淩晨轉頭笑了,露出虎牙:"那會兒修自行車攢的錢,剛好夠買第一台二手錄音機。"他抬手比劃著,眼中閃爍著星光,"再後來給樂隊寫歌、改造錄音棚,其實也沒什麼秘訣,就是想到了就去做。"
船靠中大碼頭,靚媽望著兒子推著自行車躍下甲板的身影,忽然想起他修舊電器時沾滿機油的手,寫歌時咬到開裂的鉛筆頭,還有搭建特色街那些徹夜未熄的燈光。原來那些看似突然的成就,都是少年一步一個腳印,把不可能踩成了現實。
寒意漫過指尖時,她不自覺拉緊羊絨圍巾。這些年經曆的悲愴突然翻湧——兩任丈夫離世的深夜,獨自撫養女兒的艱難,那些無人訴說的眼淚仿佛還凝結在記憶深處。可當淩晨帶著他們離開石坎,當藝術苑的雕花木門在中山大學南門緩緩推開,當自己站在展廳中央為畫作布展,那些陰霾終於被照進生命的光一點點驅散。
"靚媽,上車。"淩晨的聲音裹著夜風傳來。靚媽坐上後座,環住少年溫熱的腰腹,突然想起他堅持把藝術苑鑰匙塞進自己掌心的模樣,想起他鼓勵自己與蔡盛慧往來時認真的眼神。這個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的孩子,不僅給了她新的事業,更教會她如何在命運的褶皺裡重新舒展。
遠處,廣府特色街的霓虹在江霧中暈染成斑斕的虹。靚媽將臉頰輕輕貼在少年背上,聽著自行車鏈條轉動的聲響,忽然覺得命運或許從不是一味苛責。那些失去的遺憾,終以另一種圓滿悄然降臨——有這樣的孩子相伴,往後的路哪怕仍有風雨,心裡也永遠裝著不落的暖陽。
珠江畔的夜風裹挾著寒潮掠過,淩晨弓著背踩著腳踏板,車輪碾過石板路的震動順著車架傳來。身後靚媽環抱著他的手臂又緊了些,體溫透過磨舊的工裝外套滲進來,讓這個寒夜都變得柔軟起來。
拐過中大南廣場時,他瞥見江麵上倒映的霓虹碎成點點金箔,忽然想起上次在藝術苑撞見蔡盛慧的場景——那個總板著臉的省工會副主席,望著靚媽時眼底卻漫著化不開的溫柔,連說話的聲調都不自覺放軟。聽說那人堅守初戀幾十年未曾婚娶,如今目光追著靚媽在展廳走動的模樣,倒真應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鏈條在冷風中發出細微的吱呀聲,淩晨捏閘避開巷口的積水。記憶裡靚媽獨自整理畫作時落寞的側影,與蔡盛慧捧著茶花來探班時局促的笑容交替浮現。如果能撮合他們成婚...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忍不住加快了蹬車的速度。寒風灌進領口,卻吹不散嘴角的笑意——要是能讓靚媽往後的日子,既有藝術苑的墨香,又有人疼有人念,才算真正不負她這些年的操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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