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的最後一盞追光燈熄滅時,淩晨靠在指揮台的欄杆上,終於鬆開了攥得發酸的拳頭。掌心的汗在流程單上洇出淺痕,上麵用紅筆標注的“設備聯調”“演員候場”“應急方案”等字樣,曾是近一年來壓在他心頭的石頭,此刻都隨著散場的人潮,化作了晚風裡隱約的合唱聲。
一年前,風雅頌還隻是家靠著接小型商演糊口的公司。第一次在會議室裡提出“做萬人晚會”的想法時,連老員工都在底下撇嘴——缺資金、缺資源、缺能扛大梁的團隊,簡直是天方夜譚。可現在,他望著後台通道裡忙碌收尾的團隊:鄒瑜正拿著對講機調度車輛,條理清晰得不像一年前那個會把“蘆笙”寫成“葫蘆絲”的實習生;穀老師帶著芳華十八清點樂器,姑娘們的默契早已不需要多餘的指令;連負責燈光的小夥子都能精準報出每個歌手的追光偏好。
這場晚會,就是最好的答卷。
從最初拉讚助時被三十多家企業拒之門外,到自己創造品牌千色服裝跨界合作;從在排練廳裡為一個音符的處理和穀老師爭得麵紅耳赤,到今晚芳華十八的合奏驚豔全場;從設計“門票抵折扣”的促銷方案時被質疑“不務正業”,到此刻倉庫傳來“太空褸售罄”的捷報……那些在深夜辦公室裡畫滿草圖的策劃案、在暴雨天跑遍全城敲定的設備商、在排練廳裡陪著演員熬到淩晨的日子,終於在此刻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他望著台下漸漸空曠的觀眾席,忽然笑了。商業演出的邏輯,其實早藏在每個細節裡:用歌手的號召力帶熱現場,用演出服的設計為品牌引流,用“門票+折扣”的鉤子激活消費,再靠過硬的內容讓口碑發酵——這環環相扣的模式,不是拍腦袋的靈光一閃,而是被一次次試錯磨出來的章法。
鄒瑜抱著報表走過來,聲音裡帶著雀躍:“淩晨,許多讚助商剛才說要談合作,還有三家企業托人打聽下次什麼樣時候再有機會合作。”淩晨接過報表,指尖劃過“票房收入”“品牌曝光量”“商品轉化率”這幾行數字,忽然想起一年前在白板上寫下的那句話:“讓演出既對得起觀眾的掌聲,也扛得住市場的掂量。”
夜風卷著遠處的歡呼聲掠過耳畔,他抬頭望向星空。體育館的輪廓在夜色裡沉默矗立,像一座被點亮過的裡程碑。這場晚會不是終點,而是風雅頌真正站在舞台中央的開始。
今夜無眠,但淩晨的心裡格外踏實。他知道,那些熬過頭的夜、啃下的硬骨頭,都成了腳下的路——而這條路,才剛剛鋪展開來。
省體育場的鐵門吱呀關上時,最後一縷舞台餘光剛掠過門柱。淩晨走在最前,手裡拎著林沫的裘皮披風;鄒瑜抱著文件夾緊隨其後,裡麵夾著剛擬好的省港杯合作意向書;何靜茹踩著高跟鞋,步子輕快,揣在兜裡的太空褸訂單電報還帶著體溫。
“張指導還在球員通道等咱們。”淩晨回頭笑了笑,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人剛拐過轉角,就見穿運動服的張指導正對著鐵網練顛球,足球撞在網上發出悶悶的響。“淩晨總,何總!”他把球往懷裡一抱,黝黑的臉上泛著紅光,“剛看了晚會,這文體結合的路子,真是開眼界!”
鄒瑜翻開文件夾,指著之前草擬的條款:“關於省港杯次回合的獎金,您上次提的數額……”話沒說完,淩晨已擺手打斷:“看了今晚的場麵,我改主意了。”他望著球場中央的草坪,那裡還留著晚會搭建的舞台印記,“如果球隊能拿下冠軍,風雅頌和千色聯合追加獎金——五千塊,再給全體球員、教練組每人送一件定製太空褸,印上奪冠紀念標。”
何靜茹立刻接話:“太空褸的款式按球員體型特做,保證又暖又精神。就像今晚林沫的旗袍帶火了新中式,咱們也讓冠軍隊服成爆款。”她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眼裡閃著精明的光,“文體本就該互相搭台,晚會能讓太空褸賣斷貨,冠軍隊服說不定能讓千色火到香港去。”
張指導猛地把足球往地上一砸,震得草地簌簌落渣:“這話我愛聽!”他攥著淩晨的手,指節因用力泛白,“前段時間球隊練體能,小夥子們還念叨千色的太空褸抗風,這下好了——有這五千塊獎金,有全隊都能穿上的紀念款,我現在就回更衣室吹集結號!”
林沫忍不住笑出聲,披風的毛領蹭到胳膊:“張指導這股勁兒,倒比剛才唱《鐵血丹心》還激昂。”張指導撓撓頭,忽然扯開嗓子喊:“等拿下冠軍,讓全隊給你們唱主題曲!”遠處的路燈下,幾個留守球員正探頭張望,聽見這話,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
“我讓司機在路口等著,送你們一段。”何靜茹朝通道口揚了揚下巴,又轉向張指導,“順便跟您敲定下太空褸的尺寸,爭取奪冠當天就能穿上。”張指導擺擺手:“我得趕緊回隊裡宣布好消息,陪你們走到路口就行!”
幾人並肩往出口走,腳步聲混著遠處球員的笑鬨。鄒瑜低頭在文件夾上補寫“定製太空褸尺寸統計”,筆尖劃過紙頁沙沙響。淩晨望著球場看台上殘留的彩帶,忽然說:“說不定以後,咱們能在省港杯決賽的中場,搞一場迷你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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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茹腳步不停:“那得先讓球隊把冠軍拿回來——到時候,太空褸的廣告牌就立在球門後麵。”身後的球員通道裡,已傳來張指導洪亮的喊話聲,像是在給隊員們布置新任務,字字都透著股必勝的勁兒。
夜風從鐵網外灌進來,帶著草皮的清新。林沫攏了攏披風,忽然哼起《世間始終你好》的調子——這個夜晚,文體交織的火花不僅點亮了體育場,更在省港杯的草坪上,埋下了一顆蓄勢待發的種子。
走到體育場路口時,何靜茹的黑色轎車已靜靜候在路燈下,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她轉身看向淩晨,鬢角的碎發被夜風吹得輕顫:“這會兒回去也睡不著,要不要找個地方吃點宵夜?”
淩晨正幫林沫把披風搭在臂彎,聞言笑了笑:“不用特意找地方,回恩寧路那邊的大排檔就行。我剛讓鄒瑜捎信了,叫上大伯公和姨丈,正好一家人湊個熱鬨。”
鄒瑜立刻點頭:“已經托門口的報刊亭老板傳話了,說咱們這邊散場就過去,讓他們先點著菜等。”
何靜茹挑了挑眉,指尖無意識地拂過衣角:“也好,大排檔的煙火氣,倒比酒樓更對味。”她朝司機吩咐了地址,又回頭朝張指導揮揮手,“張指導趕緊回隊裡吧,等奪冠了,咱們在慶功宴上再好好喝一杯!”
轎車平穩地彙入夜色,車窗半開著,飄進街邊炒粉攤的香氣。林沫望著窗外掠過的騎樓,忽然想起排練時總路過恩寧路,淩晨常說那家大排檔的生滾牛肉粥“熬得比家裡還暖”。鄒瑜在副駕上翻看著文件夾,偶爾抬頭和淩晨核對幾句省港杯的細節,語氣裡帶著卸下重擔後的輕快。
何靜茹望著後視鏡裡漸遠的體育場,忽然笑道:“沒想到最後是去大排檔收尾,倒比簽合同還讓人放鬆。”淩晨正看著窗外的路牌,聞言回了句:“一家人吃飯,不就圖個自在麼。”
車拐進恩寧路時,遠遠就看見大排檔的紅燈籠在風裡搖晃,大伯公和姨丈已經坐在最靠裡的桌位,桌上擺著剛燙好的啤酒,泡沫正滋滋地往上冒。轎車剛停穩,鄒瑜就推開車門跑過去,喊得聲音裡都帶著笑:“我們回來啦!”
淩晨拎著披風跟在後麵,看著那桌亮著的燈火和熟悉的身影,忽然覺得這忙碌了近一年的夜晚,終於在這煙火氣裡,找到了最踏實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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