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政府大球場的探照燈刺破冬夜，把看台上攢動的人頭照得發亮。鹹濕的海風卷著烤魷魚的香氣撲過來，林琳往淩晨懷裡縮了縮，羊毛圍巾蹭著他的下巴：“風好冷，可這裡比白天還熱鬨。”
看台上的人潮像沸騰的水，前排有人舉著基岡的海報晃，後排的粵語討論聲浪一波波湧來——“漢堡隊今晚能贏幾個？”“最少四個吧，精工隊都被灌了九個！”“廣東隊能撐到半場不丟三個就不錯咯！”投注站的黑板前擠滿了人，押漢堡隊淨勝三球以上的賠率低得可憐，而“廣東隊平局”的字樣被擠在角落，1賠30的數字像個笑話。
淩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兩張皺巴巴的投注單，藏在大衣口袋裡。一張是兩萬元買平局，另一張是一萬元押3比3的比分——那串1賠80的紅色數字，連售票員都多看了他兩眼，仿佛在看個送錢的瘋子。
“你這膽子也太大了。”林琳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壓得很低，“兩注加起來三萬港幣，要是沒中……”
淩晨低頭笑了笑，把她的手裹進自己掌心：“昨晚做了個怪夢，夢裡就這比分。”他望著場上正在熱身的廣東隊，紅色球衣在綠草坪上格外紮眼，心裡卻在打鼓——前世的記憶裡，這場球確實是3比3，可自己這隻“蝴蝶”已經扇動了不少翅膀，省港杯的獎金、飛圖音像的投產……曆史軌跡會不會偏航？
“做夢也能當真？”林琳挑眉，卻沒再勸。她見過淩晨為省港杯拉讚助時的篤定，也見過他盯著錄像帶生產線發呆的樣子，知道這個人看似隨性，心裡總有杆精準的秤。
場上忽然響起歡呼聲，漢堡隊的球員列著隊跑出來，基岡的金發在燈光下像團火焰。看台上的相機快門聲連成一片，有人喊著他的名字，像在朝拜偶像。廣東隊隨後出場時，掌聲稀稀拉拉，有個香港球迷扯著嗓子喊“加油”，立刻被身邊人笑“聖母心”。
淩晨捏了捏林琳的手，目光掠過記分牌：“等著吧，說不定有驚喜。”他沒說出口的是，這140萬港幣的獎金，早有了用場——飛圖音像的錄像帶生產線需要升級設備，千色服裝想趁省港杯的熱度拓展香港門店，而這些，都需要一筆啟動資金。
海風更涼了，林琳往他懷裡靠得更緊。場上的裁判吹響了熱身結束的哨聲，球員們開始列隊。淩晨望著那片即將廝殺的草坪，忽然覺得，不管曆史會不會變，這場球本身，就已經是最好的賭局——就像他穿越回這個時代，賭的從來不是輸贏，而是那些被辜負的熱愛，能不能重新開花。
看台上的騷動忽然蓋過了球員熱身的動靜——大屏幕上，廣東隊全體隊員穿著深藍色太空褸的合影正緩緩展開。容誌行站在中間，胸前的隊徽與太空褸上的“千色”字樣相映成趣；歐偉庭勾著隊友的肩膀，外套拉鏈拉到頂，露出裡麵紅色的比賽服，又精神又利落。
“那不是千色的太空褸嗎？”前排有球迷指著場邊的廣告牌，藍色燈箱上“千色服裝”四個大字格外醒目，下麵還列著一串小字：睿克運動服、迪克牛仔、東方龍男裝、鳳姿天下女裝。有人突然拍大腿：“難怪看著眼熟！我弟前兩天剛買了件睿克的運動衣，說跟廣東隊穿的一個牌子！”
看台上的議論像滾雪球似的傳開。有懂行的球迷指著球員身上的細節：“這太空褸是定製的吧？肩寬、袖長都正好，比市麵上的寬鬆款精神多了！”還有姑娘扯著同伴看屏幕：“鳳姿天下？那不是上次林沫穿的旗袍牌子嗎？原來跟千色是一家！”
淩晨坐在看台上，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他側頭跟林琳說：“當初就是覺得太空褸抗風，讓何靜茹給球員們做一批，哪想到效果這麼炸。”屏幕上的合影已經切到場邊廣告牌，睿克運動服的標誌正隨著球員的跑動一閃一閃，“你看，這比在報紙上登十版廣告管用多了——球員們穿著上場，就是最好的活招牌。”
林琳望著那些舉著望遠鏡研究太空褸款式的觀眾，忽然笑了：“早知道這樣，該讓何靜茹把鳳姿天下的新款旗袍也印上去。”淩晨搖頭：“一步一步來。”他想起何靜茹前兩天在電話裡喊“訂單都堆成山了”，睿克的運動服因為球員同款，香港的百貨公司剛上架就被搶空，連迪克牛仔的夾克都沾了光，“等這場球踢完，說不定東方龍的男裝能賣進香港寫字樓。”
場上的熱身還在繼續，廣東隊的球員們跑過廣告牌時，總會下意識地挺挺胸——那件太空褸像層鎧甲，不僅抗住了海風，更扛住了看台上若有若無的輕視。有個年輕球員路過時，甚至對著廣告牌上的自己比了個耶，引得看台上一陣笑。
淩晨摸著口袋裡的投注單，忽然覺得，比起那140萬的獎金，眼前這一幕更讓人踏實。讓足球隊員穿自家衣服，讓運動服和球星一起被記住，這哪裡是“超預期”——這分明是把熱愛和生意，擰成了一股誰也拆不開的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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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卷著看台上的議論聲過來，有人已經在問“哪裡能買到同款太空褸”。淩晨望著屏幕上定格的合影，忽然跟林琳說：“等下比賽結束，得讓何靜茹趕緊加印一批‘廣東隊同款’的吊牌。”
漢堡隊的球員們在球員通道裡做著最後的拉伸，魯梅尼格的目光忽然被對麵的紅色身影勾了過去——廣東隊球員身上那件深藍色太空褸，拉鏈順滑得像沒阻力，袖口的收緊設計比自己穿的彪馬運動服更貼合，連胸前的刺繡隊徽都透著股精致勁兒。
“這是什麼牌子？”他用德語碰了碰身邊的基岡，下巴朝對麵揚了揚。基岡眯起眼，看清了太空褸上的“千色”字樣，又掃過球員熱身時穿的訓練服——睿克的標誌印在胸前，麵料看著比自己身上的更輕薄，卻透著結實的質感。
“沒見過。”基岡皺了皺眉，他踢過歐洲不少聯賽，打交道的不是彪馬就是阿迪達斯，德國品牌在全球體育界的地位，就像漢堡隊在德甲的霸主地位，從未被撼動過。可眼前這隊中國球員的裝備，從太空褸的剪裁到訓練服的透氣孔設計，竟隱隱壓過了自己身上的老牌貨。
“是美國的新牌子？”馬加特湊過來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運動褲的接縫——那裡的走線明顯比廣東隊訓練褲的要粗糙些。有個年輕替補隊員甚至小聲說：“他們的外套看著比咱們的暖，這海風裡穿正合適。”
領隊恰好路過，聽見這話也往對麵瞥了眼，眉頭擰成個結：“沒聽說過千色，可能是英國的小眾品牌？”他常年跑全球賽事，對運動品牌的敏感度堪比雷達，可“千色”“睿克”這兩個名字，完全不在他的知識庫範圍內。
當廣東隊球員脫下太空褸，露出裡麵的比賽服時，漢堡隊的驚訝更甚——球衣麵料看著像綢子，卻透著韌勁，領口的彈性設計比彪馬的更舒服。容誌行彎腰係鞋帶時，球衣下擺自然垂落，竟沒有一絲褶皺。
“他們的裝備供應商，比咱們的還舍得下本錢？”魯梅尼格低聲嘀咕。在他的認知裡，亞洲球隊的裝備大多是讚助的基礎款，哪見過這般講究細節的定製款。
裁判催著入場的哨聲響起，漢堡隊球員們列隊走上球場，路過廣東隊時，不少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們搭在胳膊上的太空褸。基岡忽然想起賽前查的資料——這支球隊剛拿了中國聯賽冠軍，讚助商是家叫“千色”的公司。他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或許，這支球隊和他們的裝備一樣，都藏著不為人知的實力。
看台上的廣告牌正亮著“千色服裝”的字樣，海風拂過，吹動了廣東隊球員搭在肩頭的外套邊角。漢堡隊的球員們站在中圈，忽然覺得這場原本以為是“碾壓局”的比賽，似乎多了點意料之外的變量。
當兩隊球員並肩走進球場時，看台上的歡呼明顯偏向漢堡隊——基岡的金發在燈光下像個發光體，身後的隊友們個個身形高大，深藍色戰袍上的彪馬標誌透著老牌勁旅的底氣。廣東隊的紅色球衣在旁邊顯得單薄些，球員們肩搭著千色太空褸，容誌行牽著小球童的手，眼神裡卻沒半點怯意。
主裁判的哨聲像道驚雷炸響，誰都沒料到，率先衝出的是那團紅色。
容誌行在中場接球的瞬間，突然一個急轉身甩開漢堡隊的防守，腳腕輕抖將球分到右路。陳玉良像道紅色閃電貼邊線狂奔，漢堡隊左後衛還沒反應過來，他已一腳低平球掃向禁區——歐偉庭突然從兩名高大後衛中間鑽出來，腳尖輕輕一墊，足球擦著立柱內側鑽進網窩！
10！
第3分鐘！
香港政府大球場瞬間陷入死寂，幾秒鐘後才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看台上舉著漢堡隊海報的球迷僵在原地，嘴裡的歡呼卡在喉嚨裡。轉播席的解說員聲調都劈了：“球進了！廣東隊領先！歐偉庭！又是歐偉庭！”
漢堡隊的球員們麵麵相覷。基岡皺著眉往回跑，剛才還漫不經心的表情徹底消失。他們沒料到這支中國球隊敢這麼踢——開場就壓上，小範圍傳切快得像穿花，容誌行在中場的調度如同長了眼睛，陳熙榮的跑動總能出現在最關鍵的位置，完全不像賽前情報裡“以防守反擊為主”的樣子。
廣東隊的攻勢像潮水般湧來。第7分鐘，容誌行在禁區外被絆倒，陳熙榮主罰的任意球擦著橫梁飛出，看台上的廣東球迷嚇得捂住嘴，隨即又為這腳質量極高的射門鼓掌。漢堡隊的門將第一次真正緊張起來，衝著後衛們大喊著什麼，手勢裡滿是催促。
基岡試圖帶隊反撲，卻發現自己像陷入了紅色的包圍圈——蔡錦標像塊牛皮糖貼身防守，何佳在邊路協防，連前鋒歐偉庭都回防到中場幫忙搶斷。有次基岡好不容易擺脫兩人，剛想傳球，楊寧突然棄門出擊，像隻敏捷的獵豹把球撲在懷裡，起身就大喊著發動快攻。
“他們的配合太默契了！”林琳攥著淩晨的胳膊，指甲都快嵌進他的肉裡，“剛才那個轉身，容誌行是不是早就看穿防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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