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角鯉魚門海鮮大酒樓的紅燈籠從門口一直亮到二樓,海風裹著蒜蓉和海鮮的香氣漫進包廂時,廣東隊的三十多號人正圍著圓桌熱鬨——主力隊員和替補小將擠在一起,連蘇永舜指導的戰術板都被擠得靠了牆,上麵還沾著點沒擦乾淨的戰術筆跡。
淩晨剛被按在容誌行身邊坐下,就見穿睿克訓練服的小將紅著臉遞果汁:“淩晨,我敬你!”他笑著碰杯,餘光瞥見歐偉庭正盯著玻璃缸裡的帝王蟹咽口水,趕緊招呼服務員:“都上都上,今天管夠!”
酒過三巡,蘇永舜指導忽然端著茶杯站起來,中山裝的領口係得一絲不苟:“借著這桌菜說兩句——兩場平局,不是終點是起點。西德青年隊的逼搶強度,就是咱們以後的標杆。”他敲了敲戰術板,眼神掃過滿桌年輕麵孔,“就像這盤蝦,你不伸手,隻能看彆人吃。明天加練折返跑,誰掉隊誰請客!”
“蘇指導太狠了!”歐偉庭故意哀嚎,卻被張領隊笑著打斷。這位總穿運動服的領隊今天換了夾克,舉著啤酒杯走到中央:“我補充兩句!淩晨兄弟說‘這股拚勁比輸贏金貴’,我把這話還給大夥。”他指著窗外的海麵,聲音陡然拔高,“精工隊19輸球那天,多少人說亞洲球隊不行?可你們穿著睿克球衣,在香港大球場跟歐洲冠軍踢得有來有回!這不是運氣,是底氣!”
容誌行“哐當”一聲撞響茶杯:“我代表隊員表個態!折返跑我們加,底氣我們續!淩晨和千色的情分,我們用腳在場上還!”三十多隻杯子瞬間碰成一片,啤酒沫濺到蘇永舜的戰術板上,老頭趕緊把板子往懷裡摟,惹得滿屋子笑。吃到後半程,桌上的椒鹽瀨尿蝦還剩大半。陳熙榮瞅著菜盤笑:“打包吧,明天訓練完熱著吃。”小將們立刻七手八腳找餐盒,淩晨喊住服務員:“多拿幾個盒子,龍蝦螃蟹都裝上!”林琳看著他們搶著打包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比任何慶功宴都實在——場上敢拚命的人,在場下連剩菜都透著珍惜。
散場時,每個人手裡都拎著鼓鼓的袋子。張領隊拍著淩晨的肩膀:“你這頓飯,比開十次動員會管用。”蘇永舜指導突然想起什麼,指著戰術板:“對了,贏球慶功跑可彆忘了!”淩晨笑著應:“忘不了,到時候包下整座酒樓!”
海風從走廊吹進來,帶著點鹹濕的暖意。小將們幫容誌行拎著打包袋,紅色的睿克運動服在夜色裡閃成一片,像串跳動的火苗。包廂裡的戰術板還靠在牆角,酒漬暈開的字跡裡,藏著比輸贏更熱的盼頭——就像桌上沒吃完的海鮮,和明天要跑的折返跑,都透著股鮮活的、往上衝的勁兒。
的士車剛拐出鯉魚門的海鮮街,蘇永舜指導就把車窗降下條縫,鹹濕的海風灌進來,吹散了滿車廂的酒氣。他摸出老花鏡戴上,指尖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敲著,像是還在琢磨剛才飯桌上的戰術板。
淩晨坐在副駕駛,從後視鏡裡瞥見這幕,忽然開口:“蘇指導,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你說。”蘇永舜立刻轉頭,鏡片後的眼睛亮了亮——這幾天相處下來,他早發現這年輕人不光懂生意,看球的眼光也毒。
“咱們隊的技術沒得說,‘小快靈’能跟歐洲強隊掰手腕,”淩晨斟酌著詞句,目光落在窗外掠過的街燈,“但這兩場丟的球,加起來三個,都是高空衝吊和身體對抗吃了虧。西德隊的長傳找高點,咱們的後衛總被擠開……”
話沒說完,張領隊就在後排接了話:“你跟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他往前探了探身,運動服的袖口沾著點海鮮汁,“昨天賽後看錄像,沙茨施奈德那個絕殺,就是借著身體扛開了何佳。我跟蘇指導還說,得把力量房的訓練量再加加。”
蘇永舜指導點點頭,手指在戰術板的空白處畫著圈:“你說得對,技術再好,身體扛不住,在高強度比賽裡就是白搭。以前總覺得‘小快靈’能彌補身體差距,現在看來,得兩條腿走路。”他忽然笑了,“說起來慚愧,你一個‘外行’,比我們還先點透。”
“蘇指導您太謙虛了。”淩晨趕緊擺手,“我就是看球時瞎琢磨。您看漢堡隊的馬加特,科勒爾,身體跟鐵塔似的,咱們的後衛跟他們撞,確實吃虧。”
的士車駛過香港仔隧道,燈光在蘇永舜的老花鏡上晃出光斑。他忽然拍了下大腿:“明天就改訓練計劃!上午加力量房的負重訓練,下午搞對抗賽,讓替補隊故意打長傳衝吊,逼著主力後衛練卡位!”
張領隊立刻接話:“我明天就去聯係體育學院,借他們的體能測試儀,給隊員們做個體能評估,針對性補短板。”兩人對視一眼,眼裡的默契藏都藏不住——其實早在漢堡隊那場賽後,他們就對著錄像複盤到深夜,身體對抗的問題早成了心病,隻是被淩晨的話點得更透亮了。
“還有飲食,”淩晨忽然想起什麼,“千色服裝那邊認識個營養師,專攻運動員膳食的,要不要請他來給隊裡配配食譜?肌肉不是光練就行,還得吃對東西。”
“這可太好了!”蘇永舜的聲音都提了八度,“以前總覺得吃飽就行,哪懂什麼營養搭配。你這提議,比送我們三萬獎金還實在!”
的士車快到賓館時,蘇永舜指導把戰術板往懷裡緊了緊,上麵不知何時多了幾行字:“力量訓練+對抗賽+營養師”。他望著窗外掠過的“千色服裝”廣告牌,忽然對張領隊說:“看來啊,這年輕人不光給我們送了獎金,還送了副‘藥方’。”
張領隊笑著點頭,拍了拍淩晨的肩膀:“等咱們隊員練出鐵塔似的身板,第一個請你來看訓練賽!”
的士車停在賓館門口,下車時蘇永舜特意把戰術板遞給淩晨:“這上麵的字,你也簽個名。以後隊員們問起是誰催著練力量,就讓他們看看。”淩晨接過筆,在角落寫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麵時,忽然覺得這比簽下任何商業合同都有分量。
夜風裡,蘇永舜和張領隊勾著肩往裡走,討論著明天的訓練計劃。淩晨望著他們的背影笑了,或許他改變的不隻是比賽結果,還有些更深的東西——比如,讓一群熱愛足球的人,在“小快靈”之外,敢於相信“更強壯”也能屬於中國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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