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攔長穀川清離開?那是嫌命太長。得罪吉田勇人?那更是自尋死路。
人家和長穀川清的關係本就十分好,現在又是打著將長穀川清帶離危險戰場的名義,自己阻攔,不僅得罪憲兵,說不定長穀川清事後都會對付自己。
彆看長穀川清表現的十分抗拒,沒準人家心裡早就想走了呢!
長穀川清被兩名憲兵一左一右架著,卻依然保持著軍人的儀態。他露出一絲苦笑,對杉山六藏說道:“不要再阻攔了。這是軍令。”
說完,他故意提高音量:“杉山君,我可是把第三艦隊海軍陸戰隊都交給你了,要是守不住虹口。。。”
“將軍放心!”杉山六藏連滑落的眼鏡都來不及扶,立正站好,眼眶通紅的大聲喊道:“我以武士的榮譽起誓,就算拚上這條性命,也要守住虹口”
“喲西,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長穀川清滿意點頭。
在森嚴的槍口威逼下,辦公室裡的其他人紛紛讓開道路。
吉田勇人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兩名憲兵押著長穀川清緊隨其後。
當他們走出辦公室時,走廊上的其他軍官紛紛低頭避讓。
地下停車場三輛九四式裝甲車一字排開,引擎轟鳴作響。
車頂上的機槍手正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吉田勇人率先鑽進第一輛裝甲車,長穀川清則在憲兵的押送下坐進了第二輛。
隨著發動機發出刺耳的轟鳴,裝甲車隊緩緩駛出海軍司令部的大門。
透過車窗,長穀川清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即將陷入戰火的建築。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天津,暮色漸沉。
日租界憲兵司令部後院的小樓裡,暖黃的燈光透過雕花玻璃窗灑落出來。
周正青單膝跪在鋪著緋色絨毯的地板上,正和剛學會走路的小丫頭卉卉玩得不亦樂乎。
小姑娘穿著嶄新的藕荷色洋裝,藕節似的小胳膊還帶著些許嬰兒肥,此刻正搖搖晃晃地站著,像隻笨拙的小企鵝般努力伸著小手。
她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周正青手中的布偶,那是個繡著粉色櫻花的兔子玩偶,隨著周正青的動作輕輕晃動。
“咯咯。。。給。.。給。。要。。。窩要。。。”卉卉含糊不清地嘟囔著,粉嫩的小舌頭不時舔過嘴角。
小短腿邁著不穩的步子往前挪,突然“啪嗒”一聲摔坐在地上,卻也不哭,隻是眨巴著眼睛繼續伸手去夠。
周正青故意將布偶舉得更高,在她眼前來回晃動,惹得小丫頭急得直跺腳。
他看著卉卉這副倔強又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
“少爺!”站在一旁的櫻子雙手合十,杏眼裡滿是央求:“您就彆逗她了。您看她急得小臉都紅了,等下哭起來,我哄起來可費勁了。”
她說著就要上前去抱卉卉,卻被小丫頭一把抓住裙角。
卉卉仰著小臉,突然開口:“咯。。。咯咯。。壞。。”那奶聲奶氣的控訴讓兩人都愣住了。
周正青忍俊不禁,終於將布偶遞了過去。
窗外,梧桐樹的影子在月光下輕輕搖曳,遠處隱約傳來巡邏隊的皮靴聲,但這方小天地裡,隻有孩子銀鈴般的笑聲在回蕩。
就在周正青笑意盈盈,正要將布偶輕輕放到小丫頭胖乎乎的小手裡時,他的麵色突然一變,如平靜湖麵驟起波瀾,眼神瞬間失去焦距。
布偶從他指間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