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諸葛瑾還在闡述他的看法:“每次攻打山越,精壯者收編為兵,孱弱者劃歸郡縣管理,又因戰事頻繁,女多男少,不如我們將自山越處抓來的女子販與蜀漢,好與魏國的俘虜婚配,則我軍可得盈利,而蜀漢得其女以平俘虜之衝動,此乃雙贏。”
顧雍忍不住在一旁插嘴:“子瑜此舉豈不是幫蜀漢充實人口?”
這次反而是陸遜站出來幫忙解答:“子瑜兄此舉雖然短期內幫其充實人口,但是女眷多為依附,種地開墾無力,又不能從軍,倒是蜀漢若真的將其送往涼州與魏國俘虜婚配,則其好戰之心必減,也不會再拚命幫蜀軍作戰。反倒是削弱了蜀軍的潛在兵員。”
三國時候販賣奴隸的情況依然普遍,稱為“生口”,比如“鎮西將軍曹真命眾將及州郡兵討破叛胡治元多、盧水、封賞等,斬首五萬餘級,獲生口十萬,羊一百一十一萬口,牛八萬,河西遂平。”——《三國誌·文帝紀》,再比如走馬樓吳簡記錄了吳國這邊生口買賣還有朝廷監管,要記載買賣雙方的姓名、身份,生口的姓名、性彆、價錢、交易時間、估錢數額等。既方便朝廷收取“估錢”也就是手續費,也能保證人口不會被隱匿,而且還有官方出具的交易憑證。)
於是孫權當即拍板,讓軍中將士趁著秋收之際去南邊捕獲山越,一方麵練兵,另一方麵充實軍隊,順帶可以獲取糧食和錢財,堪稱多贏。
當然在真正執行之前,孫權還是謹慎地要求諸葛瑾先推動第一批交易——就是那批被俘吳軍的家眷其中還混雜了一些昔日關羽軍老兵的家眷),在收到消息後,公安的廖化第一時間派人聯係了江州由於留在荊州的那台短波電台是跟著“合肥號”走的,所以又花費了一點時間),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便開始派人運輸商品到作唐縣,打算先贖回來那些荊州老兵和吳國民夫的家眷。
儘管有一小部分家眷在此之前就因為某些原因找不到了,不過大部分家眷還是被贖了回來,這種事情在以往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此無論是那幾百在武陵的幫助習溫控製當地秩序的荊州老兵還是在公安城附近耕種的吳國民夫都感激涕零,極少數沒能找回自己家眷的士兵也被廖化和習溫安撫,保證會儘力幫他們尋找。
不過在這個時代,即使是一方諸侯的家眷都可能會因為戰亂而下落不明,因此這種事情也在他們的接受範圍之內。好在吳軍也意識到這種事情多少有點尷尬,所以代表父親處理此事的諸葛恪表示願意賠償一批來自山越的女子作為替代,這批女子不要錢,隻是為了表示吳方的歉意之情。
其實諸葛恪並沒有這麼大的權限,不過同樣知曉至尊和父親意圖的左輔都尉覺得不過近百女子,販賣了也賺不了多少錢,但是送給蜀軍則可以結個善緣,有利於後續的工作——目前東吳想要把山越女子販賣給漢軍的做法多少有些一廂情願,所以他打算用這種方法探探路。
由於諸葛恪是諸葛亮的侄子,而且擺出來的姿勢也很低,所以廖化也不好喊打喊殺,而是做主先收下了這些女子——就算那些吳軍民夫和荊州老兵不肯要這樣的賠償,多一些人口也是好的,再說實在不行還可以給麾下的未成婚的士兵留著婚配。
不過他畢竟求穩,所以還是抽空把這件事兒告訴了關興,請他用那個能千裡傳音的奇物向成都稟報此事。
劉禪在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又召來了外置大腦們,蔣琬和郭攸之思考了一下後表示這種販賣人口的事情古已有之,男口又比女口值錢一些戰亂年代下,從勞動力和軍事角度看男性更值錢一些,在饑荒年代的價值則會因情況不同,由於太過複雜有水文嫌疑所以不展開講了),因此東吳很可能是在攻打山越後收攏了較多的人口,所以想要用這種方法分流一批。
實際上季漢因為連年征戰,目前同樣有男少女多的跡象,儘管還沒有明顯喪失平衡,但是男性比例確實因戰爭而降低,而且由於男性人口的減少和大量勞動力投入戰爭及後勤保障,季漢的男女比例失調,嚴重影響了人口的自然增長。近十年來人口規模始終在百萬左右徘徊,人口增長近似停滯。
不過與之對應的是,前線的男性比例又遠超女性,大量的婦女留在後方耕種和養育孩子,如果不是今年益州同樣推廣新糧並豐收,兩位侍中實在不好意思對劉禪說“百姓安居樂業,全賴陛下和丞相鴻福”之類的話。
於是劉禪聽了半天兩人的解釋後感覺自己跟沒聽一樣,於是他揉了揉額頭,決定等約好開啟短波電台的時間去問問相父。
當聽到劉禪千裡之外傳來的問題的時候,哪怕是諸葛亮也愣了一下,不過他又詢問了一下東吳方主張此事的人員,知道是自己大侄子後便猜到了幕後八成是自己親哥和那位東吳至尊,於是便給劉禪解答:
“陛下,此事說來倒也簡單,既有東吳的現實考量,亦有示好之意。東吳多年來致力於平定山越,山越一族,居處山林,習性剽悍,時常擾亂東吳後方,孫仲謀派兵征伐,一來為穩固統治疆域,二來欲收其人力、物力,以充實自身。每有征戰,俘獲山越人口眾多,其中女子數量亦不在少數。”
他不知道劉禪在成都是否好好理政,不過既然此次郭攸之沒有拐彎抹角打小報告,相來陛下這幾日玩遊戲應該沒太過分,沒過一會兒,對麵又傳來劉禪的聲音:
“那相父,為何早不送,晚不送,獨獨此時送予我方這些山越女子?”
“回陛下,此非贈送,乃是投石問路是也。”
劉禪很想裝出來聽懂的樣子,不過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嗯咳嗯,相父請說得簡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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