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太守字子修對麼?”
這一次信使終於一臉驚訝地看向薑維,猶豫了兩秒才回答:“正是如此。”
於是薑維隻好又歎口氣,接著衝著陽群行禮:“陽將軍,末將怕是知道這太守是誰了。”
陽群見狀也反應過來,問道:“伯約,你與這上官雝可是相識?”
薑維緩緩點頭:“上官雝亦是涼州名士,昔日與末將也曾有接觸,其人才乾過人,才兼文武,對於領兵、謀略無一不精,更勝末將一籌,嗯,就是脾氣有些古怪,所以一直不曾在魏國受到重用。”
結果陽群拍了拍薑維的肩膀:“那不是好事兒麼?讓這信使帶點話回去,若能兵不血刃拿下安定郡,自是最好。”
薑維點點頭,就這麼跳下馬,讓人送來筆墨,寫了一封短信交給信使,又說道:“你回去將此信交給上官太守,就說望他好好考慮,莫要妄圖抵擋天兵。”
胡方領命而去。不多時,城門再次打開,上官雝獨自一人騎馬出城,來到漢軍陣前。薑維迎上前去,看著昔日的好友,眼中滿是感慨:“子修兄,許久不見。”
上官雝的年齡看起來薑維年長許多,他隻是微微頷首:“伯約,沒想到你我會在戰場上相見。”
“子修兄,既然你肯單人出城,想必如今局勢你我都清楚。大漢天兵已至,此地既無守軍也無援兵。魏朝氣政日衰,百姓苦不堪言。你我皆是心係天下之人,何不順天應命,歸降漢軍,共同為天下蒼生謀福祉?”
上官雝搖了搖頭,反問道:“伯約,若是異境相處,你可會接受我的勸降?”
這個問題把薑維問得一愣:“子修兄既然不願意投降,為何肯孤身出城?”
“因為城中無糧,守不住。”
陽群聽了之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打仗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敵人的太守跑出城說城中無糧的。而薑維則麵色一變:
“子修兄莫要唬騙我,來的路上我見到的魏軍軍戶說各軍屯的糧食都被抽調一空,送來此地。”
“是的。”上官雝點了點頭,“不過這些糧草已經被連夜運往長安,供來自洛陽的大軍使用,目前安定郡的府庫中已經一袋糧食都沒有了,若非是我據理力爭,原本他們還要征調百姓家中存糧,隻是怕激起民變才最終作罷。但你們漢軍要想找去普通百姓家搶,我又阻止不了,便一頭撞死在這裡,免得汙了眼睛。”
薑維有些無奈,但還是開口勸說自己這位昔日的朋友樂觀些:“子修兄,我們不是土匪,不做這劫掠之事——”
“兵比土匪更可怕。”上官雝板著臉,“上次安定投降,你們守不住,大將軍曹真帶兵來收複這裡,好好拷掠了一番,你們這次又來,我沒本事讓你們退兵,也沒本事讓你們守住這裡,隻能寄希望你們想起上次害的安定郡被掠,這次不要進城。”
終於從後方趕來的吳班也聽到了這句話,忍不住一拍額頭:“我們這是又碰上倉慈了是吧?”
陽群衝他擺擺手,這才歎口氣:“那上官太守,我們若是派兵駐紮此城,但是不換旗幟呢?”
這句話讓上官雝忍不住看向陽群,於是陽群又繼續解釋:“我們駐兵是防止你們搞什麼把戲,也是防止我軍後路不暢,但是你們不換旗幟,將來若是我們守不住,你們也可以辯稱這裡一直沒有失陷,魏軍自然不好擄掠。”
這句話終於打動了上官雝,於是他點點頭,而陽群隨即高興地一揮手:“那楊司馬你便帶人進去城中查探一下吧,另外上官太守——”
陽群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勞煩告訴我們一下,洛陽來的大軍是怎麼回事兒?”
———陳倉至郿縣某處———
嘗試攻打漢軍防線的魏軍又一次退了回去。於是在遠處觀戰的司馬懿就隻能哀歎了。
相比前幾次,這一次的魏軍準備更加充分,不但人人都有盾牌包括輔兵也有),前排備有武鋼車,而且還提前打造了許多霹靂車。
馬鈞之前打造了不少轉輪發石車,可惜學會這個技巧的工匠並不多,而且不少還折損在之前涼州的戰鬥了,所以現在軍中隻有少數工匠會打造轉輪發石車,而且技術不牢靠,經常出意外,所以司馬懿查看了他們的作品後隻好退而求其次用回霹靂車了,至少霹靂車的技術比較成熟。
儘管天冷,但是司馬懿在登上戰場的時候還是穿上了全套鎧甲,隔著衣服依然能感覺到甲片的寒意,在幾次派人攻打蜀軍的防線後,司馬懿已經清楚意識到此前進攻的將領並非不肯用命,而是諸葛亮這條防線太難打了。
早先他看到對方隻是一麵一米多高的土牆,既無壕溝也無拒馬,沿途更沒有陷阱的時候,還以為隻是蜀軍倉促之間來不及修建完善的工事,隨即責問郭淮和戴陵是不是不肯用命。
結果這兩個人叫上了委屈,司馬懿考慮到自己畢竟此次沒有拿到假節鉞,便又斥責了兩句,然後就讓牛金準備人馬,想要打破這麵土牆。
牛金信心滿滿帶人上了,然後又灰頭土臉地下來了,表現並不比之前的郭淮強到哪去。
司馬懿雖然也聽郭淮說過對方會先用投石車攻擊再用弓箭攻擊,不過也沒想到對方的攻擊居然如此猛烈,前排第一批大約五百人的士兵甚至沒能翻出個花就被心疼部曲傷亡的牛金鳴金高要求退了回來,後者屁顛屁顛跑到司馬懿麵前,請求驃騎將軍暫緩攻擊,讓兒郎們也準備點投石車對著砸幾下再上。
司馬懿當然不能讓自己的跟班離心離德,於是他同意了牛金的要求。
本來司馬懿打算讓人打造之前的轉輪投石車,結果讓曾經給馬鈞打下手做活的工匠們打造了幾台樣品後發現質量有些不怎麼樣,而且還笨重得很,沒法推著走,最後不得不換成老版霹靂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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