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戴陵隻覺得想要吐血,雖然他兩次從蜀軍那邊斷後並撤出來,不過他非常清楚自己是怎麼撤出來的,同時也非常清楚蜀軍多麼可怕,對方總能以迅速的行軍速度殺到自己跟前,把自己包圍起來,前兩次自己好歹還有堅固的營寨以及可以討價還價的籌碼,但是這次他手裡隻有一堆驚魂未定的士兵,讓他在這裡跟蜀軍拚命無疑是要了他的命。
不過抗命同樣是不可能的,所以戴陵隻能硬著頭皮把自己的部曲組織起來,向他們表示此刻其他營地尚在混亂之中,隻能先跟驃騎將軍彙合。
戴陵手下這幫中層軍官自然也聽到了剛才的命令,因此也清楚實際上的命令是什麼,不過他們也知道跟著司馬懿警戒蜀軍不一定會死,但是戰場抗命以後肯定沒好果子吃。
於是戴陵就這麼帶著手下跟司馬懿彙合,讓中堅營和牛金麾下士兵組成的臨時防線又厚實了一些。
———渭水道漢軍方向———
“丞相,我們不趁著魏軍亂成一團的時候突襲他們麼?我覺得隻要打垮了他們在北邊的部隊,他們就沒什麼抵抗力量了。”魏延看了看魏軍臨時組建的防線,覺得捅穿對麵肯定比自己當初的子午穀計劃容易得多,因此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諸葛亮搖了搖頭:“我軍兵力終究劣勢,而且此次水攻造成戰果小於預期,魏軍主力尚存,若是強行突襲,怕是就算打破魏軍防線,也打不破後麵的軍營,到時候反倒不美。”
他又回頭看了看後方,由於漢軍早就知曉上邽開閘放水的事情,所以提前做了準備,不過放水後渭水道可供安全行走的道路也受到了一些影響,而且漢軍還要跨過千河,因此行軍速度也比預期慢了一點。
這種戰法終究不好控製——從上邽到陳倉有四百裡,即使通過短波電台告知後方約束春耕規模,暫時減少用水,提前積蓄水流,上遊放水到下遊也要一天的時間,漢軍這邊估算了半天覺得洪水應該是寅時左右淩晨三到五點)衝擊魏軍營地,結果大約是河道崎嶇,最後慢了一個時辰,卯時三刻洪水才衝到魏軍營寨。
所以戰果稍微少了一點。
而且水攻不像火攻,沒法借著風勢進行傳播,反而受限河道,不過這也是很了不起的作戰方法了,漢軍靠著短波電台讓遠在上邽的同袍組織涼州的軍民暫停使用水車引水灌溉,又在陳倉城陷落的第一時間就打開堤壩的泄洪通道放水,半天一夜的功夫才讓這洪水順流而下。
理論上水流應該是一天一夜才能跑這麼遠,不過積蓄洪水的情況下水流速度應該更快,就當劇情需要吧,渭水道地勢較高,出了陳倉後到郿縣的方向就會地勢降低最後變成平原,所以洪水在這個位置爆發擴散開,曆史上沒有條件實驗,如果不符合實際還請見諒)
目前趙雲正在後軍位置壓陣,丞相對他說要把機會讓給年輕將領一些,而馬岱和張苞各自帶著一支軍隊充當前鋒,句扶依然在南岸警戒防止意外,陳式則充當預備隊,隨時準備填補到需要他的戰線去。
順帶一提陳倉城守軍以及他們的將軍已經被押往後方,在攻占陳倉的時候魏延還意外發現上城區居然有少數守軍將領家眷,比如郝昭的妻小就在這裡,於是這些人也被漢軍遷往後方。
由於當時郝家小子以為自己爹沒了,撲上來咬了魏延一口,魏延本來大怒,但最後還是自我安慰了兩句“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一方麵是因為這小子咬到他手甲上,沒咬疼他倒是把自己磕掉一顆牙,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魏延想起了自家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最後還是放了對方一馬。
如今漢軍已經沒有後顧之憂,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打敗眼前的魏軍,然後在對方撤退的時候放血。
不過魏軍的反應速度比丞相預料得還是快了一點,諸葛亮原本認為這場洪水最少能讓靠近河岸紮營的那些魏軍受到重創,不過現在看來,晚了一個時辰才到的洪水讓一部分早期的魏軍有時間反應,而更靠北一些的魏軍也不如丞相最初期盼的那樣狼狽。
不過這依然在諸葛亮的預計之內,他看了看已經盤旋至魏軍大營上方的無人機,隨即拿起了對講機:
“閻將軍,魏軍的大營此刻反應如何?”
過了幾秒鐘,對講機傳來一聲“呲——”的聲音,緊接著傳來閻宇的回答:
“回稟丞相,魏軍大營目前依舊混亂。不過他們正在朝著曹真的大旗集結,有將領在指揮,看盔甲樣式應該是個高官——”
閻宇的發言突然中斷,然後諸葛亮看到無人機猛然拉起,緊接著幾隻箭矢就朝著它飛去。
隻不過飛到一半這些箭矢就失去力氣墜落下來,相比無人機幾百米的飛行高度,箭矢能飛上天一百米都算射手的力氣大了。不過閻宇宇看到箭矢向鏡頭飛來的時候還是條件反射拉高了機身。
然後他才繼續在對講機裡說道:
“丞相,丞相,魏軍好像在試圖調動霹靂車!”
相比魏軍,從渭水道出來的漢軍不可能隨身攜帶拋石機,哪怕是便攜式的也不行,他們所帶的隻有五十門虎蹲炮,那支借用自吳懿部曲的炮兵部隊的人數如今已經達到一千人,而且經過近半年的積蓄,不但虎蹲炮的質量好了不少,顆粒火藥也已經投入了實戰應用。
諸葛亮當然不能讓魏軍就這麼整軍,他隨即讓士兵敲響了戰鼓.得到指令的張苞立刻帶隊向前壓進。
隨著鼓點節奏突變,五千士卒齊聲呼喝,聲浪甚至蓋過了剛發完洪水的渭河的水流聲。
儘管在司馬懿的組織下排成防線,牛金和戴陵麾下的士兵也隻是勉強處於“不會一哄而散”的狀態,並不妨礙魏軍前陣士卒不斷回頭張望,以至於司馬懿不得不讓親兵在陣旁大喊:
“後顧者斬!”
在斬了十幾人後,躁動的隊列穩定下來,而漢軍的軍陣已經距離他們隻有兩百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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