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破敵
當第一縷晨光染紅天際時，迷當和他的手下已經隱沒在村外的密林中。馬蹄都裹著粗布，以防發出聲響。斥候早已摸清了魏軍在村中的部署，大部分魏軍都在房屋中休息，輜重車輛則在村子廣場中央，由一些值夜士兵看守。
這種布置讓迷當想起了以前在涼州劫掠的生活，當然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沐浴大漢天威，是個粗野之人，如今他已經是大漢最有前途的年輕將軍之一的部下，肯定不會再做劫掠之事了。
但是這不妨礙他把以前的經驗活學活用——漢軍這裡有專門的火油，用它浸潤火把後的燃燒效果相當好，在確認所有人都準備好之後，迷當讓手下去掉了馬蹄上的布。
然後他們開始小步前往魏軍占據的村莊，當馬蹄聲再也遮掩不住，值班的魏軍驚慌地開始示警的時候，羌騎兵們已經在迷當的帶領下呐喊著衝向村口。
浸滿火油的幾支火把同時被擲向魏軍休息的茅屋，火焰驅散了最後的夜色，濃煙瞬間彌漫整個村子，原本在休息的魏軍驚慌的跑出了屋子。
然後被羌人們砍倒。
“將士們，跟我衝鋒！”在另一邊的薑維也聽到了動靜，隨即指揮另外六百羌騎跟著自己衝鋒——薑維一馬當先，鐵槍指著糧車的方向，“踏平敵營！”
一片混亂中，魏軍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篝火映紅了整片村墟。薑維的鐵騎如同狂風般席卷而來，長槍裹著火光，直搠向糧倉的方向。
“保持移動，不要停！”薑維的長槍劃出一道寒光，挑飛了一名試圖阻攔的魏軍校尉。
楊烈率領的騎隊也從後方支援過來，由於擔心薑維人數太少吃虧，楊烈把照顧那些馬匹的任務交給了自己的便宜族弟楊傅，又給他留了兩曲人馬，隨即也殺了過來。
魏軍的駐地瞬間陷入一片混亂，火勢順著乾草肆意蔓延，很快將整個村子籠罩在了火海之中。
費曜就這麼從他的屋子裡探出身來。由於行軍的時候警醒，這位將軍身上甚至還穿著甲。在附近守夜的親兵不顧一切地衝過濃煙，就這麼抓住他的手：
“將軍！蜀軍夜襲，我們趕快走吧！”
“不能走！”費曜甩開親兵的保護，“蜀軍都是騎兵，若是我們四散而逃，就真成為他們的軍功了！而且蜀軍在黎明前才來偷襲，正說明他們人少！把我的大旗打起來，聚攏士兵，我們要擊退蜀軍！”
這種時候打起大旗固然能聚攏四周的士兵，但是也會變成敵人的目標，所以此前親衛們都不敢把大旗立起來，但是此刻費曜下令，親兵們也隻好招辦。
聚攏起來的親兵們撐起了盾牌和長槍，把費曜保護在中間，一邊打起大旗一邊朝著沒有著火的村子中心廣場移動，那裡有著輜重和糧食，而且還有水井。
“魏軍兒郎聽令！以輜重車為壘，持盾者在前，長槍手次之，靠攏過來者背向軍陣！衝陣者斬！”
值守在這裡的校尉大聲呼喝，想要聚攏起來殘兵，看到費曜的大旗後這名校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連忙示意周遭的士兵讓開一條路。
費曜記得這名校尉姓彭來著，他拍拍對方的肩膀，示意士兵把大旗放在中央，天色已經開始明亮，他相信隻要視野恢複，那些放火的蜀軍騎兵就會暴露出自己人數不足的劣勢，而己方的士兵也不會再胡亂逃竄。
然後他就看到火光之中，無數的魏軍潰兵正被驅趕而來。
“不要亂！不要亂！繞到後方去！背對車陣！”彭校尉再次呐喊，可惜這次的魏軍潰兵被嚇昏了頭，見到己方的軍陣就立刻就衝過來，試圖躲避後方的敵軍。
費曜搖搖頭，手向下一揮，身邊親兵立即射出幾箭，正中最前方的魏軍潰兵，後者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胸前的箭矢，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友軍，這才力竭倒下。
剩下的潰兵終於意識到對麵的友軍沒開玩笑，連忙朝著兩邊分開，繞道去軍陣的後方——另一名軍司馬正在那裡整軍，讓看到大旗彙聚過來的惶恐不安的魏軍緩一緩氣，好重新拿起武器。
緊接著出現在這些魏軍身後的是一小支羌人騎兵，他們看了列陣的魏軍一眼，並沒有魯莽衝陣，也不曾進行挑釁，就這麼調轉身姿向後撤退。
費曜緩了口氣，立即開始鼓舞那些彙聚過來的士兵：“看到了吧！蜀軍沒多少人！他們隻是偷襲，隻要我們不要盲目逃走，就可以擊退他們，然後——”
然後他的話就被隆隆的馬蹄聲打斷。
更多的騎兵重新出現在視野當中，由於村子的房屋隔斷，這些騎兵並沒有第一時間靠過來，但是四麵八方的騎兵身影無疑是在告訴費曜，蜀軍騎兵很多，而且訓練有素。
然後在費曜麵前的漢軍騎兵讓開一條路，正露出騎著高頭大馬的薑維的身影。
這位大漢的征南將軍身披銀甲，在晨曦微光與熊熊火光的交織映照下，仿若一尊戰神。
費曜看了這青年一眼，覺得沒見過對方，忍不住喊道：“來將通名！”
“我乃大漢征南將軍，天水薑伯約！”薑維穩穩地坐在馬背上，衝著魏軍高聲喊道：“費曜，你已被圍，還不速速投降，以免受這刀兵之苦！”
這句話他說的非常有底氣——在剛才的突襲中，大部分魏軍不是在混亂中被殲滅就是連兵甲都不敢要，就這麼趁著夜色逃走，如今聚攏在費曜身邊的隻有幾百人，而漢軍損失微乎其微。要不是心疼自家將士，不願意去衝這車陣，薑維甚至都懶得勸降對方。
然後費曜卻冷哼一聲，昂首挺胸，毫無懼色地回應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薑維你這背魏投蜀的逆賊！我費曜深受大魏皇恩，豈會向你等叛逆屈膝投降！今日便是戰死，也絕不辱沒我大魏兒郎的威名！”
薑維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遺憾，旋即高聲下令：“全軍聽令，進攻！碾碎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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