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雖然老老實實留了下來,不過曹真知道對方肯定滿肚子牢騷,不過此刻要鎮守長安,他不可能有那麼多精力管理長安本地的事情,必須要有人幫忙。
司隸校尉孔羨據說是孔子第二十代孫,跟孔融同輩,不過作為今年才上任的倒黴孩子,一上任就碰上了這種事情隻能說流年不利了,不過曹真私底下聽說這孔羨本身也不是什麼靠譜的官員,最大的本事是迎來送往那一套,平日不打仗無所謂,打仗的時候還是得讓劉曄來督辦長安事務。
魏國以“不結交援,專心向公”著稱的杜恕曾經向曹叡為廉昭鳴冤的奏疏裡講了“選舉不得人”的事情,為了說任人唯親的壞處,就拿司馬懿舉例,說孔羨征辟司馬懿的弟弟司馬通,是對人事的極大影響,“司隸校尉孔羨辟大將軍狂悖之弟,而有司嘿爾,望風希指,甚於受屬。選舉不以實,人事之大者也。”)
好在孔羨也非常有自知之明,聽到大將軍的安排立即表示“大將軍說得對”,不過劉曄本人就非常不滿了。
畢竟留他在長安守備的事情沒人提前和他說過,他正跟其他大臣一樣收拾東西準備撤退呢,陛下身邊的小黃門就來傳旨說讓他留守,因此他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
再考慮到上次征討涼州的時候也是自己被指名負責長安地區的後勤統籌,劉曄就感覺更不好了,甚至在曹真來找他的時候罕見生了氣:
“當初蜀賊偷襲涼州的時候,我就說應該繞道去涼州支援,以免整個涼州淪陷,整個朝中諸公都不肯聽。後來諸公為了商路利益又想去打涼州,我說應先固本培元,富國強兵,待時機成熟再行出兵,諸公又說我膽子小,結果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朝廷大軍雲集此地再吃敗仗,我們要麼就放棄長安把剩下的精銳都帶回去然後想辦法跟蜀軍議和,要麼就把邊軍都抽調過來於蜀軍決一死戰,不然徒勞守衛長安,浪費精銳,就算能拖延幾個月,也是得不償失的!”
坦白的說議和從劉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曹真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在他們商議事情的時候專門選了密室,不用擔心有人聽到。
然後曹真就不得不安撫劉曄:“總要打一下的嘛,不然就這麼把長安交出去,天下人又該怎麼看大魏呢?不會不覺得這是又一場赤壁之戰?”
於是劉曄也隻好冷哼一聲:“蜀軍遠道而來,本應速戰速決,我軍卻被困於長安,若隻是為了顧及天下人的看法而盲目堅守,實在是不智之舉。”
不過他話鋒又一轉:“若要守長安,當務之急是解決兵力不足的問題,要抵禦蜀軍的進攻,談何容易。兵力之外,糧草也是關鍵。縱然大軍十停去了五六,每日糧草糜費依然驚人。若糧草供應不足,軍心必亂。而長安周邊地區已經堅壁清野,怕是也籌不到糧食了,武關和潼關方向也不會再有糧草運來,大將軍當如何?”
曹真麵露憂色,道:“糧草之事,我已安排專人負責,此前已經從世家借糧過,此次無非再去借——”
劉曄終於不滿地打斷:“大將軍剛來長安的時候為了支持仲達如此果斷,怎麼到了自己守長安的時候如此瞻前顧後?蜀軍此次來勢洶洶,諸葛亮智謀過人,麾下將士訓練有素。我軍倚仗不過是長安城牆堅固,利於防守。除此之外孤城一座,難道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麼?”
啊?
哪怕如曹真,也愣了一下,然後就聽到劉曄說道:
“自然是征調全城世家及百姓的糧草,征集所有青壯,一切資源軍管,隻為守城做準備!”
“可是,世家——”
曹真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看到劉曄那張老臉顯出癲狂之色:“大魏要是沒了,還要世家乾什麼!”
“那要是致民變——”
“將士們手裡的刀是乾什麼的!打不過蜀軍,還打不過幾個刁民麼!”
於是曹真也隻能組織人手去征糧了。
......
半夜出去燒魏延打造的工事的魏軍回來了。
準確的說大部分都沒回來,僥幸回來的幸運兒或者說倒黴蛋)帶著一身的傷。
儘管偷襲失敗了這麼多次,魏軍依然沒有理解到底是哪出了問題,最後隻能歸結為城內細作,於是在征糧的時候又加上了清查內應的事情,頓時讓長安城內亂成了一鍋粥。
———在這樣的混亂中,來到了第四日———
長安城中的混亂原因當然瞞不過漢軍,當發現城中有煙霧升起的時候,諸葛亮就第一時間讓閻宇發射無人機去查探長安的情況。
城中的亂象就這麼通過無人機的天眼傳遞過來。?鏡頭之下的長安城內已然一片烏煙瘴氣。世家府邸所在的街區中,一隊隊魏軍士兵蠻橫地撞開世家的大門,魚貫而入。府邸內,身著華服的世家子弟們驚慌失措,平日裡的優雅與傲慢蕩然無存。
普通百姓居住的街巷也沒有例外。狹窄的街道上,魏軍士兵挨家挨戶地搜查。衣衫破舊的百姓們被從家中驅趕出來,哭喊聲、哀求聲交織在一起。大約是有不配合的民眾,其房屋在混亂中被點燃,黑煙嫋嫋升騰,與百姓們絕望的氣息混雜在一起。
城中原本繁華的店鋪如今大門緊閉,一些店鋪的門板上被砸出了一個個凹痕。偶爾有幾個黑影在街巷中穿梭,乃是趁機搶劫的不法之徒。整個長安城仿佛失去了秩序的控製,到處都是一片混亂。
無人機將這些畫麵源源不斷地傳輸回漢軍大營,並被諸葛亮和劉備看到,當然在場的還有漢軍諸多將領和沙雕網友們。到底誰是守軍,我還以為是屠城呢!”陳軒啐了一口,“他們怎麼打自己人?”
“在以雷霆之怒收集城中糧草。”楊易曉哼哼兩聲,然後拍拍趙星,“阿星,你不是說咱們刀槍不入麼?讓丞相用拋石機把咱們發射進去來得及進行人道主義救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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