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終於落了下去。
雖然大部分魏軍在當前的環境下有些消極,不過在中壘營的監督下,倒是還沒有投降,不過這不妨礙曹真意識到目前城中的士氣已經不支持他繼續堅守下去了,所以他正在安排那些最堅定的士兵準備城中的引火之物,又派另一批去打造突圍用的木筏,同時親自帶隊監視城防,防止漢軍趁著現在打過來。
漢軍依然在不緊不慢地用投石機砸長安城牆,西邊的城牆已經出現輕微的垮塌,不過看起來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曹真覺得如果漢軍不顧一切地發動攻城,就算急切間攻不下,也能給自己很大的壓力,沒法像現在這樣安心準備後路。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蜀軍目前沒有大規模攻打長安,一方麵是因為他們認為可以靠那種投石機和奇怪的鋼鐵機械砸爛長安的城牆,讓雙方重新回到平地決戰的情況上來,另一方麵則是蜀軍在珍惜他們的士兵的生命。
雖然這種想法非常反直覺,但是曹真確實有這種感覺——如今漢軍會治療傷兵,甚至會救助俘虜已經不再是秘密,那名隔著城牆衝著守軍大喊的名叫王淩的士兵對守軍軍心的動搖遠超最初曹真的預計,如今長安殘存的七萬守軍中真正可靠的隻有一萬中壘營,而其他的士兵,如果漢軍真的打進來,他不懷疑這些士兵會立刻棄械投降。
今天白天的時候,城外的蜀軍用一種巨大的機械嘗試挖掘城牆的牆根,早先魏軍士兵不願意去阻止,不過在砍了兩個消極的士兵以正軍法後,剩下的士兵還是嘗試用擂石滾木攻擊對方,可惜對方似乎是精鐵所鑄,沒能起效。當然蜀軍似乎也怕這種機械受損,於是很快又退走了,並沒能挖塌城牆。
不過為了保險,曹真還是讓人在附近的城牆的內側挖了一條壕溝,又讓人在其中埋了幾個水缸,還派耳朵好的士兵在旁邊監聽,以免蜀軍又來悄悄挖牆根。
當漢軍又一次停止攻城後,曹真感覺自己終於能休息一會兒了。
———長安城外———
長安城牆根的裝藥室終於挖好了。
網友們的計劃最後被整合成了一個方案——在城牆下挖個爆破室,然後把箱裝炸藥埋進去,再用水泥封上,儘量讓衝擊波向城牆內測,如果這個方案不能把城牆掀翻,那麼網友們還有第二個計劃,那就是用挖掘機掏個洞,然後塞進去炸藥,再用吊機的鐵球塞住,當然第二套方案太過綠皮,隻有在最緊急的情況下才能使用。
由於操作挖掘機的漢軍士兵實在技術不咋樣,所以這個裝藥室挖的非常粗糙,但總算挖出來一個甕形擴腔增加爆破衝擊),由於天色太晚,暫時不好施工,所以漢軍沒有急著爆破而是先撤離。
“下次還是要想辦法挖地道。”旁觀了整場挖掘行動的魏延最後下了結論,“這次是因為陛下和丞相急著打進去,所以不能慢慢挖,下一次的話,敵人就會有準備了,那麼挖地道的效果會更好些,嗯,我們甚至可以從護城河位置挖,隻要截斷對方的水源,控製好附近的區域不被敵人攻擊即可。”
一邊總結相關經驗,魏延一邊組織本部人馬監視這片區域,防止魏軍夜間出來搞破壞,而另一邊,閻宇正在報告最新的發現:
“丞相,魏軍似乎在準備引火之物,另外我還看到有魏軍在製作簡易的木筏。”
無人機就這麼一直在長安上空徘徊,雖然這些日子一直是陰天,不過柴油發電機彌補了電力的不足,所以魏軍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漢軍的監視之下,曹真自以為隱蔽的埋伏行為看起來更像是蹩腳戲。
也有魏軍注意到了無人機的存在——不止一次有魏軍試圖朝著無人機射箭,可惜距離太遠,這都是無用功。
劉備就這麼跟著諸葛亮一起坐在營帳中,看著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麵,並忍不住感慨道:“孔明,你們這幾年都是這麼打仗的麼?”
“倒也不是,主要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是兵甲更足、糧草也充裕,所以比以前容易些。此次攻打長安能有這些器物所用,全靠郎君們鼎力支持。主公若是覺得喜歡,或許能向郎君們買一些。”
劉備隨即擺擺手:“怕是不行,那外星異人定然不許,況且他已經與我等許多方便,再更多索取,倒顯得孤貪得無厭了。”
然後他又想起什麼,在那裡笑出聲來。
“主公何事發笑?”
“也沒什麼,隻是今晚收營的時候,我聽見安國求雲長讓赤菟給他這邊的馬配個種,結果雲長訓斥他連赤菟是母馬都不記得了。”
諸葛亮也笑了笑,這才感慨:“畢竟對於安國而言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主公。”
他頓了頓,這才說道,
“明日便是第六日了。”
“嗯。”劉備點點頭,“當真是過得飛快,孔明,我不在的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營帳內一時隻剩下無人機傳回畫麵的輕微電流聲。諸葛亮不再望著屏幕上魏軍的畫麵,羽扇微微一頓。
“主公何出此言?”他輕聲道,“若非您當年托付之重,亮亦無今日。”
劉備搖頭:“十年,人生又有幾個十年,你獨自扛著這漢室殘局,連幫襯的人也沒有,阿鬥又是個不爭氣的,若非郎君們相助——”
“主公。”諸葛亮突然打斷他,“陛下還是有進步的。”
“知子莫若父。”劉備板起臉來。
諸葛亮微微一笑:“那我們用無線電台聯係陛下如何?讓他聽聽主公的聲音?”
劉備一怔,隨即擺擺手:“還是算了,我怕他埋怨我後來留下個爛攤子,我也問過安國和興國了,阿鬥雖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沒有窮奢極欲,還知道聽從丞相安排,至少比袁本初和景升兄的兒子強。”
“真的不用?”
“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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