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對抗漢軍，不是因為打仗，不是因為是敵人，就僅僅因為征糧，僅僅因為交戰的時候準備火燒長安還沒燒成）就要處死自己麼？
曹真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我乃——”
我乃大魏將軍！今日雖死，來日我家陛下必率百萬雄師踏平蜀地，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曹真沒能說完，因為有民眾突然高呼起來：“殺了他！”
最開始隻是單獨的一個人叫喊，但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喊出同樣的話：
“殺了他！！”
“殺了他！！！”
聲音在刑場上空回蕩，並彙聚成洪亮的音浪，曹真震驚的看著這些小民，完全無法想象不久前他們依然在魏軍的刀下顫抖。
看著這些滿麵憤怒的百姓黔首，曹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還是條件反射性張口罵道：
“刁民！”
啪！
一塊爛菜葉砸在他臉上，打斷了他的咆哮。
“狗賊！你也有今天！”一個老婦人尖聲罵道。
“殺我丈夫的畜生！”另一個年輕女子哭喊著，朝他扔出一塊石頭。
曹真被砸得踉蹌了一下，額頭再次流血。他瞪大眼睛，看著這些平日裡在魏軍麵前溫順如綿羊的民眾，此刻竟敢如此羞辱他！
“你們這些愚民！刁民！”他怒吼著，聲音卻因驚促而變得尖銳，“若非我大魏庇護，你們早被羌胡屠戮殆儘！你們竟敢——”
“呸！”一個壯漢朝他吐了一口濃痰，“你大魏？你大魏搶我糧食，燒我房子，殺我妻兒！今日大漢替天行道，你還有臉叫囂？！”
人群爆發出一陣怒吼，咒罵聲如潮水般湧來。曹真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來。
他被拖上刑台，按跪在青石板上。劊子手站在一旁，手中的環首刀寒光凜冽。
直到這一刻，曹真才終於意識到——這不是什麼計謀，不是試探，不是恐嚇。
他是真的要死了。
他的雙腿開始發抖，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他想站起來，想怒罵，想掙紮，可身體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他低聲喃喃，“我乃大將軍曹真，我乃大魏宗室，我的所作所為應該是令人傳頌的忠義才對，你們不能——”
吳懿冷漠地看著他，高聲宣讀罪狀：“犯人已經驗明正身，今行刑於此，便是要讓世人看清，作惡者終無好報。今日斬曹真，乃正義昭彰！告知天下！以儆效尤！”
他又頓了一下，這才繼續：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