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夏侯霸是堅決不肯承認的,每次兩個弟弟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他不是說這是反間計就是直接提起拳頭要揍人。而這樣的行為在兩個弟弟看來就是欲蓋彌彰,所以最後夏侯霸也懶得分辯了。
而陳群這一路上一直在想劉備顯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偶爾操心下曹真的屍體存放問題,由於現在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儘管漢軍好心給曹真的棺材裡麵裝上了鹽和石灰,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下來也開始發臭。
所以他對將士們唱歌這件事兒也不太在乎——唱兩句沒準還能鼓舞下士氣,畢竟大家都是殘兵敗將。
然後這群人就迎頭撞上了前來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蔣濟。
後者看到幾人的時候也有點目瞪口呆——主要是他也在參加迎靈儀式,陳群、夏侯霸等人的名字同樣刻在牌位上,以至於蔣濟先是抬頭看了看天,確認今天還有太陽,然後才開口詢問:
“爾等是人是鬼?”
這個問題立刻把陳群氣到了:
“蔣子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等好不容易逃回來,你便這樣嘲諷我們麼!”
......
由於陳群等人歸來,幾個人的牌位不得不緊急從靈堂中摘出來。
韓暨表示乾了這麼多年太常,今天算是開了眼了,不僅被宣布戰死的人能活著回來參加自己的迎靈儀式,原本是衣冠塚的大將軍還被放在棺木裡送回來了全屍,於是又緊急追加了下葬儀式。
就是因為路上耽擱久了,曹真的棺木已經發出惡臭,所以原本的裝殮沐浴步驟都不得不省去。
期間還有以為自家親人已死卻發現對方活著從長安逃回來的家屬,以及以為自己的親人也逃出長安但是找遍了歸來的隊伍卻發現沒有於是更加失落的家屬,一時間哀樂與歡呼聲交織,洛陽城外就這麼演了一出“悲喜交加“的荒誕戲碼。
等著一切忙完了,陳群才私下裡向曹叡稟報在長安碰到劉備的事情,包括對方說打仗的時候不得牽連百姓,否則以後還要顯靈的警告和漢軍願意用俘虜換魏國這邊一部分投誠士兵的家屬的事情。
最後委婉地表示漢軍要求魏軍在今後的戰爭中不得波及無辜百姓,不然涉事的魏軍將領都會被處死,大將軍曹真便是例子。
曹叡最一開始聽到的時候勃然大怒,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
“所以朕前些日子碰到的真是劉備和關羽張飛?”
“還有馬超趙雲和黃忠。”陳群用一種嚴謹的語氣補充道,“而且看他們的本事,怕是沒有說大話。”
“他們除了詐屍還有什麼本事!”
陳群謹慎地看了下周圍,見宮人們都離得遠遠的,這才小聲說:
“可能還會五雷正法。”
本來曹叡以為陳群會說對方會召來陰兵之類的本事,沒想到對方說的居然是道家功夫。因為聽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這位皇帝甚至原地愣了一下:
“啊?”
“老臣當時被俘,關押在營中不曾親見,不過與老臣一起返回的將士們當中有人當時跟隨大將軍一起守衛長安,大將軍曾經想過要在城中準備引火之物,等蜀軍攻進來後便放火燒城,玉石俱焚,
不想消息走漏,蜀軍先是祈雨,然後引來雷霆炸塌西南城牆,然後又降雨打濕各種引火之物,等圍殺大將軍的時候,又當著他的麵把雨停了。”
“啊??”
“所以老臣想,怕不是此前大將軍和驃騎將軍為了抗蜀,壓榨長安民眾太過了,這才有劉玄德帶人降世的事情發生,若是不想以後再碰到他們,我軍最好打仗的時候不要殃及百姓。
畢竟比起五虎上將,老臣覺得至少魏延陽群馬岱還是容易對付些的。”
“啊???”
曹叡又愣了幾息,這才勃然大怒,雙手猛地拍在案幾上,震得案上的文書簌簌作響,怒聲吼道:“劉備這老匹夫,死了還要來對朕指手畫腳!朕的大魏行事,豈由他來置喙!”
陳群見狀沒有辯解,隻是趕忙跪地。
然後他就聽到曹叡繼續說道:“大魏的百姓自然是朕的子民,作為天子自然要保護他們的安寧,況且亦有助於恢複國力,昔日武皇帝愛惜百姓,以防軍隊損壞農田,尚且有割發代首之行,朕自然也會愛護民眾。”
“陛下聖明。”
曹叡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沉思片刻後問道:“那蜀軍提出交換俘虜家屬之事,愛卿以為如何?但說無妨。”
陳群斟酌了一下,這才說道:“陛下,此事雖然聽上去有些荒謬,但老臣認為對大魏是有利的。”
曹叡一愣:“難道蜀賊會為大魏考慮不成?”
“非也,乃是因為我軍在長安損失慘重,怕是重建過程困難重重,而這些被俘的將士是老兵,把他們贖回來,重新訓練,哪怕擔心他們不敢再麵對蜀軍,送去東線大司馬那裡與其麾下將士輪換,也總是好的。”
見曹叡點頭,陳群就繼續說下去:
“再者,那些將士若是見我們不肯贖回,必然心生怨恨,將來蜀軍來犯,這些人便是最堅定的前鋒,而那些家眷被扣在魏地的投奔蜀軍的士兵,為了營救家眷同樣會搏命,到時候我們就要麵對兩批想要拚命的士兵了,這些士兵甚至會比蜀軍更加積極地攻打我們。”
頓了頓,他又說:
“再者,我們可以借此機會,要求蜀漢與大魏議和。”
最後這句話讓曹叡猛然起身:
“豈有大國求小國議和的先例!”
“便是英雄如前朝漢高祖也有白登之圍,不妨礙漢武帝漠北決勝。”
其實陳群很想找點更好的例子,可惜這個時候的曆史還比較短,沒那麼多合適的例子,一時間隻能選這個例子,不過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朝廷裡有內奸。”
這句話的聲音更低,但是曹叡聽到了,甚至還第一時間壓住自己的憤怒,而是同樣看了看四周。
然後才質問陳群:
“此話何解?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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