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吳老板也聽出來了，同樣慎重地帶上手套看了看這三件瓷器，然後才問：“小陳老板，你這寶貝就這三件麼？還是還有其它的？能不能也讓我們看一眼？”
陳軒為難的搖搖頭：“暫時就這幾件。”
“所以是還有。”王大師一臉感慨地說，“實話實說，就是把葉大師拉來，他也要承認這些比他的作品好，而且除去年份外，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這都是正宗南宋龍泉窯的特征，但正因為太完美，反而沒多少人敢說這是真貨。”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陳軒一眼，“小陳老板應該知道，正規拍賣行會要求提供詳儘的流傳證明，而地下市場...風險太大。”
吳老板搓著手插話：“王老，您看這釉下氣泡...”
“呈雲霧狀分布，大小錯落有致，正是南宋龍泉窯的特征。”王大師有些不耐煩，“現代仿品的氣泡分布太過均勻，做舊手法再高明也模仿不出這種自然形成的層次。”
他轉向陳軒：“小陳老板，恕我直言，這些寶貝你可以說它一直都被保存在某家的地窖裡，恒溫恒濕，幾百年沒見天日——前提是有人信，否則的話，沒人敢說它們是真的，但是也沒人敢說它們是假的。”
陳軒深吸一口氣：“王大師果然慧眼。實不相瞞，這批瓷器來自一個海外華人的私人收藏，祖上闖南洋時期帶出去的，一直存在樟木箱裡沒見光。因為某些家族原因，現在需要變現，但又不想太張揚。”
王大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在古玩行當混久了，誰都知道有些秘密最好不要深究。
“這樣吧，”王大師最終說道，“這件琮式瓶，我可以介紹給故宮的一位老友看看。如果是真品，他們或許會以‘海外回流文物’的名義收購。價格可能比不上拍賣會，但勝在穩妥。”
陳軒眼前一亮：“那太感謝王大師了！“
“彆急著謝我。”王大師擺擺手，“故宮的專家比我嚴格得多。他們會做熱釋光測年、x射線熒光分析等一係列檢測。”
他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任何異常都逃不過這些現代科技手段，但隻要他們承認你這是真貨，那麼另外兩件也就相當於有了印證，你再找人收購，也有個憑證。”
陳軒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知道這些檢測會暴露什麼問題——沒有足夠的時間積累，這些瓷器的熱釋光信號會顯示出“年齡“異常年輕。
“當然，”王大師仿佛看穿了他的顧慮，“如果小陳老板改變主意...”
“不，就按王大師說的辦。”陳軒仔細想了想，這畢竟是正經南宋官窯，除了年限外，無論是工藝、原料還是銘文都不會有問題，若是能成，後麵阿鬥送來的瓷器固然有個身份憑證，若是不成，那也是超級接近南宋官窯足以以假亂真的仿品，大不了自己拿去走之前的蜀錦銷售風格，搞現代古法工藝限量銷售。
王大師滿意地點點頭，開始小心地收拾自己的鑒定工具。臨走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那些瓷器，喃喃自語道：“一點歲月痕跡都沒留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
送走王大師和吳老板後，老陳一把拽住兒子：“臭小子，你老實交代！這些東西到底哪來的？”
陳軒苦笑著關上門：“爸，我說是宋朝皇帝送的，您信嗎？”
“你這回不說是那個村子裡有古法傳承了是吧？”老陳氣得瞪起眼睛，“你當你爹是三歲小孩？”
陳軒沒有解釋，歎了口氣：“您彆追究了，等回頭我淘到好貨，給你留一個粉青釉弦紋瓶。”
......
相比正在感慨為什麼自己碰不到其他故事裡拚命從主角那裡收購古董的文物販子的陳軒，劉禪此刻正在張羅另一件事兒。
新糧的推廣。
相比在季漢的時候隻要把這些事情交給蔣琬他們不同，這次居然需要他親自過問。
畢竟除了他自己以外，大部分朝臣都不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高產的作物。
對此阿鬥直接跳過過程說答案，板著臉要求司農寺照做，剛剛習慣了劉禪的好態度的臣子們隨即用“你沒事兒頂官家嘴乾什麼”瞪了司農寺卿一眼，一起高呼官家聖明。
不過儘管和另外兩人親眼目睹了事情經過，並被劉禪保證“此乃新得之五穀良種，名曰‘土豆’、‘紅薯’、‘玉米’，更有‘雜交稻’者，產量數倍於今之粟麥，若能廣植江南，可解百姓饑饉，豐國庫以抗金虜”，趙鼎還是出列拱手，向劉禪解釋不能如此粗暴推廣：
“陛下聖明，然民間田畝多已租佃，官田不過三成，屯田、營田、學田亦各有用途，恐難騰挪。”
劉禪眨眨眼，露出清澈的宛若哈士奇一般的眼神：
“推廣良種也不行麼？”
胡銓在一旁心中哀歎官家居然對本朝曆史不太了解，隨即又哀歎官家昔日本來是按照閒散王爺培養的，不清楚王安石變法的影響也正常，此事不能全讓得全居士承擔，於是站出身來：
“啟稟官家，昔日熙寧變法，充裕國庫、抑製豪強，然而方式不當，聚斂害民，致使群奸肆虐，流毒四海，如今朝廷再出新法，怕是民間想起舊事，徒增動蕩。”
南宋以後，王安石變法總體上是被否定的，並被認為是導致北宋亡國，算得上是當時社會上的政治正確，並非是胡銓個人看法）
司農寺卿亦上前奏道：“啟稟官家，臨安附近屯田約二千頃，營田三千頃，學田五百頃，職田則遍布州縣，皆有定額。若貿然撥作實驗田，恐致軍士無糧、流民無地、學子無資，實為棘手。其他官田皆出租民眾，亦不可輕改，還請官家三思。”
劉禪聽罷，眉頭微皺，心中隻感慨這大宋冗官冗兵果然成了氣候，土地製度盤根錯節，居然動動自家官田都這麼麻煩，但他麵上不動聲色，隻淡淡說道：
“朕知其難，然亦知其不可不為。爾等可先擇屯田、營田、學田各半，依此《耕種指南》施行種植。若有成效，再議推廣。若有虧損，朕自會用內帑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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