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協議因金國內部政變而夭折——金兀術發動政變誅殺主和派完顏昌,撕毀和約,重新占領河南、陝西,並於1140年大舉南侵,兩國之間不斷交鋒,邊界也維持在淮河大散關線,結果現在兜兜轉轉又回到早先的計劃了,因此金國朝廷中經常有臣子議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年若是繼續維持天眷和議,大家早過上太平日子了,而不是現在這種家家剺麵素服的情況。
剺麵與割腕近似,象征用自殺來殉葬,表達哀痛之情,女真人當時雖然在移風易俗,但是依然保留了自己的傳統,並摻雜其他民族的習慣,比如他們的喪葬儀式早先是土葬,後來征服遼國接觸契丹人多了就變成火葬,當然金國皇帝還是要土葬的)
對於宋軍停下來的原因,金兀術心裡也清楚,隨著天氣轉寒,南方來的人受不了這邊的北風,就像北方的女真人去了南方容易得病一樣,這種事情就算是嶽飛也解決不了,對方肯定會養精蓄銳,然後多征召北地漢人擴充自己的軍隊,等對方再準備一年,怕是冬天的寒風也不好阻擋宋軍了。
所以自己要趁著下一個春天到來前把防線打造好,然後讓宋軍碰的頭破血流,這樣才能遏製住對方的攻勢,同時也讓朝廷裡那些被漢人的富貴生活磨平了鬥誌的女真人重新警醒起來,意識到宋人已經不再是十年前軟弱可欺的樣子了。
想到這裡的金兀術又想起最近蠢蠢欲動的蒙古諸部,合不勒自從兒子被騎木驢後就跟發狂的野狼一樣,老東西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帶著其他跟著他混飯吃的小部落打出攻打金國的附庸部落,塔塔兒部據說已經被消滅了。他很想抽人去草原上乾掉這個老東西,可惜連番軍事失敗導致大金的兵力捉襟見肘,他也不認為帶著一堆簽軍能對蒙古人造成什麼危險。
說白了還是秦長腳那廝太膿包,非但沒能除掉嶽飛反而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若是趙宋的那位官家真的把嶽飛賜死,自己哪裡還用大冬天的張羅防禦事宜,早就親自帶兵去打蒙古了!
覺得心情不太好的金兀術最後歎了口氣,如今陛下已經派遣完顏宗敏帶兵去震懾蒙古,不過因為此前金軍一係列失敗,金軍暫時也擠不出太多的軍隊,隻讓他帶了五萬人的混合部隊,但願剛被封為左副元帥的完顏宗敏能進展順利吧!
......
大宋一方雖然同樣暫緩了軍事行動,但是同樣沒有完全閒下來——隨著開封、京兆府的收複,慶源路的殘存金軍開始向大同收縮,吳璘的麾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收複了大片領土,但是這也意味著宋軍再次與西夏接壤。
曆史上西夏和大宋雖然恩恩怨怨打了不少仗,不過統安城之戰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長久以來因為被金國分隔開來,雙方的關係也就變得有點微妙。
尤其是前不久西夏的部隊剛被吳璘胖揍了一頓,灰溜溜撤退,所以儘管有曆史上的恩怨,此刻的南宋朝廷對西夏軍也很難有什麼情緒,更多的是一種“你們這些混蛋果然還活著啊”的感覺。
當然這也不意味著朝廷打算放著西夏不管——事實上朝廷現在已經在討論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究竟是先把精力集中到北伐金國上還是先把西夏打下來。
其實本來大部分人是傾向於休養生息然後繼續打金國的,不過官家在聽了吳璘的回報後認為,今天西夏就敢跟著金國來打大宋,明天西夏就敢自己來打大宋,既然金國占據的土地更大一些,那麼一時半會兒肯定打不下來,嶽卿直搗黃龍的計劃雖然不錯,不過將士們畢竟不是鐵打的,既然如此不如趁著收複了京兆府的功夫順帶把西夏打下來,免得這個小國總是反複橫跳。
趙鼎他們聽完官家的指示後就開始跟樞密院三位出征在外的樞密使研究這個問題,完全沒想到他們的官家隻是路徑依賴——長久以來的隔離以及這個時代的通訊方式讓南宋朝廷對西夏的了解並不是太多,大部分情報同樣都是十多年前的了,既然同樣是過時的情報,劉禪就覺得既然這樣不如遵照昔日相父北伐的路徑,先打下涼州,啊不,西夏,然後再收複中原。
順帶解決一下大宋缺馬的問題——雖然嶽卿那邊有郎君們送來的大貨,不過終究還是需要一些馬的,畢竟母馬可以生小馬,但是大貨不能生小貨,而且它們喝的油大宋暫時也不能自產,當初郎君們標記的那個產石油的地方好像叫高奴縣來著,他看了看張見道取來的輿圖,覺得在這上麵是在看不到高奴縣的位置,不過大差不差應該在西夏境內,那不如先打下來西夏再說。
畢竟當初相父是這麼乾的。
其實高奴縣現在到底在哪一直有爭議,但無論是哪種說法都認為它在延安附近,而延安府在金軍退走後名義上其實已經納入了大宋的管轄範圍)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先問了嶽飛對此的看法,而嶽飛立即表示謹遵官家旨意,於是劉禪明白這次又得自己拿主意了。
然後他決定遇事不決找專業人士,而郎君們對他最好的就是陳軒,所以他打算把陳軒請過來問問。
.......
陳軒被請過來的時候還是有點驚訝的,畢竟如果劉禪是要想搞點錢或者物資的話找他很正常,但是軍事層麵的決策對於陳軒而言還是太過沉重了——他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中關於軍事層麵的最大決策是買軍工股。
而且還賠了。
所以對劉禪的問題,陳軒隻能一臉懵逼的表示:
“這事兒不是該問嶽元帥麼?”
“問了啊,這不是嶽卿說全聽朕的麼?”劉禪也非常無辜,“其實朕也不太擅長軍事啊,這又不是玩電腦——哦對了,陳郎君看看能不能給我弄點地圖來,這時候的輿圖都太粗糙了,朕想要找找去哪挖石油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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