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聞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緩緩回身,抬起頭,望向少年郎。
四目相對時,許輕舟也看清這老人家的模樣。
她穿著尋常小鎮的粗布衣裳,即便是夏天,卻不止一層。
白發滿頭似落雪,額頭,眼角,臉頰,如泛著漣漪的水麵,滿是褶子,佝僂著腰,暮氣沉沉,唯有那雙眼中的光,透著幾許生氣。
也與她這身模樣格格不入。
老婆婆沒有說話。
許輕舟滿是笑意。
就這樣對視了好大一會,老婆婆莫名的歎了一口氣。
“害~”
隻見她扔下手中的掃把,一下子就把腰直了起來,朝著那後山走去,不忘了對許輕舟說道:
“隨我來吧。”
少年挑眉,跟了上去。
老人家腳下生風,那步子雖不大,看著也不快,可是走起來時速度卻跟壯年的小夥跑起來一般無二。
好在少年郎腳步亦不慢,倒是不至於被甩掉。
走過小廟後,已然無路,花草漸濃,桃林漸密,風稍稍一吹,滿山桃花簌簌落下,隨風晃蕩,似下起了一場落紅。
美的不可方物。
老人家悶頭往前走。
少年郎四顧賞落花。
一路上,沒有半句話,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著沉默。
不多時。
眼前出現一小院,三間草房,籬笆圍院,坐落桃林裡,還有一條細細溪流自院前過,落下山澗。
山中有廟,廟後有乾坤。
老婆婆入了那小院,招呼一聲。
“坐吧。”
少年沒有矯情,尋了那樹下石桌便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袖口輕輕一揮,掃儘其上落花。
又不大一會。
老婆婆提著一個斑駁的瓷壺,和幾個上了年紀的碗,來到了桌前,在許輕舟的注視中,為其倒滿了一碗水。
整個過程依舊始終一聲不吭,甚至這老人家都沒有看過許輕舟一眼。
許輕舟道了一聲謝。
老婆婆示意少年可以喝了。
少年抬起碗,喝了一半。
老婆婆坐到了許輕舟的對麵,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間的這份默契。
開門見山道:“說說吧,誰讓你來的,是南邊的,還是北邊的”
許輕舟將碗置於桌麵,眯眼笑道:
“我若說我隻是路過,您會信嗎?”
老婆婆一言不發。
少年書生也沒有解釋。
過了一會老婆婆又問:“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聽人說的。”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