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許輕舟就帶著小江渡走了,去了人間。
小院荒蕪,步溪橋再來時,已是人去院空。
中年的漢子愣是獨自在院中坐了一夜,看著那條江,黯然神傷。
“這座城,還能撐多久,這座天下還能撐多久~”
看了看腰間的劍,苦澀一笑,中年的漢子起身,沒入夜色,舉酒高歌,聲聲回蕩江岸青山處。
“興,蒼生苦。”
“亡,蒼生苦。”
“心似以灰之木,身如不係之舟。”
“大道將傾,這天下誰來救,誰能救,誰願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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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嫋城邊柳,青青陌上桑,花貼貼,柳懸懸,鶯房幾醉眠。
人間山河裡,多了一位先生,那先生身邊跟著一個小書童。
打扮的也是讀書人的模樣。
紮著兩條長長的馬尾,垂落小腰間,三色的頭發,藍白的瞳孔,還有張瓷娃娃般的臉蛋。
走到哪裡,都是人海中的焦點。
便是俊朗的少年書生,在其身側,也難免失了幾分顏色。
一位小先生,一位仙書童,身側還跟著一條忠誠的大黑狗。
他們一起去過如詩如畫的江南。
去過金沙漫天的塞北。
爬過人間最高的山,渡過紅塵最大的河。
劍,佛,儒,道。
山,溪,澤,原。
春,夏,秋,冬。
雪,月,風,花。
市井繁華他們住得,密林荒地他們也眠得。
慢慢悠悠的走,還是行善積德,卻也遊山戲水,當真是逍遙人間。
少年先生,總是春風得意。
小小書童,亦是笑意盈盈。
一走十年,再走十年,十年又十年,腳步匆匆,不曾停歇。
看山看水靜坐,聽風聽雨深眠。
光陰湛湛,兩人一狗,遍留佳話在人間。
三世生浩然,江渡化真靈。
真靈與人不同,她的年歲,並不是按常人的時光來算。
所以。
江渡長得極慢,不止身高長得慢,就連心智也極慢。
簡單來講就是。
吃的不少,可是不長個子,她也不長腦子。
反倒是那凡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修為,噌噌的往上竄。
一眨巴眼,都將少年許輕舟甩在了那身後。
卻還是一個小個子,可可愛愛,還是個小話癆,整日問問問。
總有問不完的問題,少年也有解不完的難題。
比小時候的溪雲,還要話多百倍,就是蘇涼涼和夢魘來了,也得甘拜下風。
不同的是,她的日子還長,很長很長……
係統曾言:
常人一歲,她需百年,若要成年,尚餘千年。
最主要的是記性不好,忘性極大。
問過的問題,扭頭就忘,說了兩遍,第二天,又清零了,她還得再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