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微涼,烈日微醺,少年無聊至極,明知故問道:
“你倆叫什麼?”
小姑娘抬頭一瞥,暗切了一聲,不予回應。
小男孩卻是盯著眼前的青年看了又看,幾分相似的眉眼一擰,似是掙紮一番後,還是答應道:
“我叫許安瀾,這是我姐,叫許安然。”
青年半眯著眼,“嗯...名字不錯。”
小姑娘不說話。
小男孩哦了一聲。
“誰給你們起的?”
“爹起的。”小男孩說。
青年側仰著飲一口酒,嘴角勾勒一抹弧度,樂嗬嗬的道:“為何起的這名字呢?”
小男孩眼睛睜的很大,有些懵然。
小女孩白眼一翻,忍不住吐槽道:“我說你有意思嗎?”
"嗯?"少年狐疑。
小女孩沒好氣道:“名字不是你自己的起的嗎?你問我們什麼意思?你真有意思。”
許輕舟一怔,“你們認得我?”
可他明明記得,十年裡自己是一次沒回來。
除了剛出生那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兩小玩意啊。
小女孩指著山下某處,懶懶道:“拜托...許輕舟...看到那裡沒,那麼大一個人像你是看不到咋地。”
小男孩連連點頭,以示確認。
許輕舟順著安然的目光看去,便就見了,忘憂主島的廣場上,立著一個極大的牌子。
那上麵,赫然就是自己的模樣。
手握一卷書,迎風立人間。
一時無語,脫口而出。
“我去。”
小女孩撇嘴道:“時代變了,你以為還和以前一樣,誰都認不得你忘憂先生呢?”
許輕舟很尷尬,原本想著閒來無事,戲弄一下這兩小東西,沒成想,小醜竟是我自己。
撓了撓頭,隨口問道:“什麼時候有了這東西...這誰弄的?”
小男孩很乖巧道:“小帆哥哥乾的。”
“是那小子啊,那就不奇怪。”他暗自嘀咕,恍然大悟,隨後看向麵前兩人,一臉笑意,樂嗬嗬道:
“有些尷尬了哈,我就是想逗逗你們,嗬嗬。”
小男孩腦袋一偏,又哦了一聲。
小女孩蹙了蹙鼻尖,輕嗤道:“都說你很忙,我看你閒的都蛋疼了。”
許輕舟假裝溫怒,“小姑娘家,不許說臟話。”
小女孩哦了一聲。
“哦!”
繼續燒紙。
許輕舟也加入了二人的隊伍中,一背簍燒儘。
有模有樣,灑下一杯酒,小男孩背起背簍,小女孩站起了身,問許輕舟。
“我們要回家了,你回嗎?”
“回。”
“哪一起?”許安瀾主動邀請。
許輕舟欣然接受。
“行!”
“走吧。”
“嗯。”
“我替你背。”
“不用。”
小徑石階,曲徑通幽,回去的路上,小姑娘在前,不時追蝶采花,小男孩則是與許輕舟並肩而行,略微落後半步,安靜不語。
雖十歲。
可身高已過少年肩,生的秀氣,行的安靜,和小時候哭鬨的他,大相徑庭。
路上青年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既然認識我,為何一開始不說呢?”
小女孩蹦蹦跳跳道:“因為和你不熟啊。”
小男孩重複一句,“嗯,不熟。”
本是父與子,卻說不熟,好小眾的詞,不過轉念一想,十年未見,他們的童年本無自己,說不熟,也算理所應當。
青年揉了揉鼻尖,坦然接受。
“行吧。”
路上小男孩頻頻側目,欲言又止,“那個...”
“嗯?”
小男孩問道:“我可以叫你老登嗎?”
許輕舟腳步一滯,一個踉蹌,險些沒摔個大跤,嘴角抽動間,不可置信的看向許安瀾...
“誰教你的?”
後者緊張的攥緊背簍的肩帶,很認真的解釋道:“我看小帆哥都是這麼喊他爹的..”
許輕舟無語,拒絕道:“不行。”
“為啥?”
“彆跟他學就是了。”
許安瀾仍有困惑,卻也答應了下來。
“哦,好吧。”
稍稍低頭,又抬頭問:“那我和姐姐,該叫你啥?”
許輕舟覺得這天是真沒法聊了。
挑眉道:“隨便,不想叫爹,就叫先生,叫道友,前輩,隨你吧...”
許安瀾思索片刻,小跑數步,追上許安然,詢問道:“姐...你覺得呢?”
許安然回望一眼許輕舟,纖細手指點著下巴,想了想。
“還是叫爹吧,不然兩個阿娘會不高興的。”
許安瀾實誠道:“爹!”
許安然擰眉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