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如墨的黑霧在四周翻湧,恰似無儘深淵張開的巨口,試圖將世間一切吞噬。黑霧之中,一雙猩紅的眼睛仿若兩輪詭異的血月,一眨不眨地死死瞪著熊烈。鬼穢之龍那由濃鬱鬼氣凝聚而成的巨大鬼手,突兀地懸停在半空,五指伸張,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熊烈狠狠攥碎,卻又在這一刻靜止,宛如被定格在了一幅驚悚的畫卷之中。
“哼,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你——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居然能在我麵前完好無損,連一根寒毛都未曾損傷。”鬼穢之龍開口,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冰冷得能讓血液瞬間凍結,“你究竟是用了何種手段?沒有人類可以在我的攻擊下,全身而退,你算一個。”它周身的黑霧愈發洶湧,卻不再有任何實質性的攻擊動作,隻是靜靜地隱匿在那翻騰的黑暗裡,緊盯著熊烈,仿佛要將他看穿。
熊烈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滿臉的莫名其妙。他實在不明白,這高高在上、恐怖如斯的鬼穢之龍,究竟為何會拋出這樣一個問題。在他的認知裡,自己不過是憑借本能和一腔孤勇在應對這場危機,哪有什麼特彆的法子?而且,剛才他眼角餘光瞥見山坡之上,雲瑤三人正滿臉驚惶地看著這邊。在這鬼穢之龍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壓麵前,他們三人也隻是勉強支撐,那鬼穢之龍又為何獨獨對自己產生這般疑問?熊烈心中疑惑叢生,卻也隻能強裝鎮定,回瞪著鬼穢之龍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試圖從對方的目光中尋得一絲線索。
一時間,整個空間仿佛被一層無形且尷尬的氣息所籠罩,徹底凝固住了。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無論是熊烈,還是那高高在上的鬼穢之龍,任何一方都沒有率先動作。周遭靜謐得可怕,唯有那鬼穢之龍周身翻湧的黑霧,還在無聲地昭示著它的存在。
鬼穢之龍此番埋伏在此,身負鬼王穀老鬼王交付的重要使命。它在鬼王穀中蟄伏多年,久未現世,滿心想著一出穀便能大顯身手,可如今,竟連一個區區凡人都無法輕易拿下。這要是傳回到鬼王穀,自己百年來積攢的赫赫聲望,怕是瞬間就會毀於一旦,淪為穀中眾人的笑柄。這般後果,鬼穢之龍如何能接受?
“哼,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打到你肯說為止!‘穢氣如天’!”鬼穢之龍咬著牙,惡狠狠地吼道。聲音中滿是憤怒與不甘,仿若滾滾悶雷在這片空間炸響。
山坡之上,小女孩雲瑤和同行的兩人,在鬼穢之龍喊出這幾個字的瞬間,便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隻見鬼穢之龍前方,陡然間冒出大量灰白色的氣息。這些氣息如同有生命一般,呈洶湧澎湃之勢朝著熊烈所處的位置迅猛包圍而去。所經之處,周邊的植物瞬間被腐蝕,枝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枯萎,繼而化為一捧捧灰燼,隨風飄散,仿佛這些植物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雲瑤心急如焚,小臉漲得通紅,大聲呼喊起來:“小哥哥,快快離開這灰白之氣,這是他的侵骨之穢,以你現在靈慧境界,沾染一點就會粉身碎骨!”可她的聲音在這混亂且緊張的環境中,顯得如此渺小,很快就被呼嘯的穢氣聲淹沒。
熊烈這邊,還沒來得及聽清小姑娘那焦急的呼喊,灰白之氣已然如洶湧潮水般衝到了眼前。生死一線之際,他根本來不及多想,隻能迅速做出防禦。隻見他雙唇微張,口中念念有詞:“一念初起,森羅萬象;一念終息,萬法歸宗。”隨著這古老而神秘的咒語從他口中吐出,他的身體周圍先是泛起一圈柔和的微光,緊接著,微光迅速彙聚、膨脹,化作一層灼灼的光華護盾。這層光華護盾猶如實體,散發著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氣息,將熊烈嚴嚴實實地護在其中。
侵骨之穢與那灼灼光華甫一接觸,便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滋滋聲,仿佛是兩個敵對的力量在進行一場激烈的角力。穢氣瘋狂地衝擊著光華護盾,試圖尋找一絲縫隙鑽入其中,將熊烈吞噬。而光華護盾則穩如泰山,不僅將穢氣死死抵擋在外,還隱隱有向外擴張之勢。每一次穢氣的衝擊,都讓光華護盾泛起層層漣漪,但它始終堅不可摧。在這激烈的對抗中,光華護盾散發的光芒愈發耀眼,將周圍一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與那陰森恐怖的灰白穢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震撼的場景讓山坡上的雲瑤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出。
不是雲瑤境界不高,隻是她被熊烈身上發出‘一念’之力抵擋住鬼穢之龍的侵骨穢氣,驚住了,連身邊天聾老者的話,都來不及回複,雲瑤她壓根不明白熊烈以區區一個靈慧境,如何做到了。
“公公,你剛才想跟我說些什麼呀?”雲瑤滿心疑惑,終於按捺不住,回頭看向身旁的天聾老者。此時,周遭的戰鬥正激烈,熊烈與鬼穢之龍的對峙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可雲瑤卻敏銳察覺到,天聾老者之前似乎欲言又止,藏著什麼重要的話。
“小主,我人雖上了年紀,可這眼睛還沒花,不糊塗。”天聾老者目光緊緊盯著熊烈,眼中透著幾分探尋與思索,“就在剛才,這小子身上閃過一絲氣息,我感覺特彆熟悉!老婆子,你瞧瞧這小子,他身上的氣質,是不是也讓你覺得似曾相識?那是……”天聾老者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轉而將目光投向地啞婆婆,像是在尋求某種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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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啞婆婆因天生缺陷向來寡言,她不能開口言語,卻極為配合地迅速用雙手比劃起來。她的手指靈動飛舞,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個獨特的形狀,那是他們之間特有的交流方式。“百年前那和尚的氣息,怎麼會在這小子身上再度出現?他不是早就沒度過天劫那道難關,不幸隕落了嗎?”地啞婆婆的雙手動作停下,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她因衰老而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此刻使勁地、努力地往大了睜,仿佛要將熊烈周身的每一個細節都收入眼底。她再度望向周身散發灼灼之光,憑借一念之力吞噬著鬼穢之龍侵骨之穢的熊烈,那種強烈的熟悉感,如潮水般再度湧上心頭,讓她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主人,錯不了。”天聾老人語氣篤定,神色間滿是感慨,“這小子身上有當年那位修為達佛果之位踏天境佛陀的氣息!唉,隻可惜啊,那佛陀百年前為了衝擊更高境界,試圖渡過天劫,成就真仙佛境,最終卻不幸隕落。我和老婆子當年有幸與這佛陀有過數麵之緣,得他點化,才成就如今的境界。”天聾老人說著,思緒仿佛瞬間陷入了往昔的回憶之中,臉上浮現出一絲緬懷之色,仿佛又回到了與那佛陀交談論道的往昔歲月。
地啞婆婆像是突然被一道靈光擊中,原本就靈動比劃著的雙手,此刻動作愈發急切且複雜起來。她一邊比劃,一邊眼神緊緊盯著熊烈,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更多印證自己想法的線索。“這小子,會不會是當年佛陀轉世之身?”她的手勢傳遞出這樣一個驚人的猜測。
“不可能!”天聾老者聽聞,不假思索地立刻否定,語氣斬釘截鐵,“他當年可是被天劫之雷劈得粉身碎骨,形神俱滅啊!但凡死在天劫之下的,靈魂都會被天劫之力徹底絞碎,根本不可能再入輪回。所以,他絕不可能是當年的佛陀再世。”天聾老者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搖頭,臉上滿是不容置疑的神情。在他的認知裡,天劫的威力太過恐怖,能將一切都化為烏有,更彆說保留轉世的可能。
地啞婆婆並不甘心就此作罷,雙手又迅速舞動起來,繼續比劃道:“老東西,既然你這麼肯定他不是轉世,那你倒是說說,他身上為何會有當年佛陀的氣息?而且這氣息如此真切,絕非偶然。”地啞婆婆的手勢帶著幾分質問的意味,她也知道天劫的可怕,可熊烈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又實在無法忽視。
天聾老者被問得一時語塞,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何嘗不想弄清楚其中緣由,可思來想去,實在毫無頭緒。熊烈身上的謎團,就像一團迷霧,籠罩在他心間,揮之不去。他望著熊烈與鬼穢之龍對峙的身影,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這少年究竟是何來曆?為何會與百年前的佛陀產生關聯?難道這背後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天聾老者又怎會知曉,當年那位踏天境的佛陀,在麵對天劫之時,早已知曉天劫的恐怖絕倫。如此厲害的天劫,佛陀又豈會不為自己預留哪怕一絲生機?
在那場毀天滅地的天劫中,天地間雷霆滾滾,恐怖的劫雷如巨龍般肆意翻湧,無情地朝著佛陀劈去。佛陀雖竭儘全力抗衡,但仍難以抵擋天劫的磅礴威力。然而,佛陀憑借著超凡的智慧與對佛法的極致領悟,在生死存亡之際,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將自身絕大部分修為,以一種神秘且高深的佛法秘術,儘數凝聚於自己的頭骨之中。這頭骨,承載著佛陀畢生的修行精華與無上佛法,在天劫的肆虐下,竟奇跡般地沒有被徹底毀滅。儘管遭受重創,卻頑強地留存下了一部分。
劫後餘生,這承載著佛陀修為的頭骨,曆經輾轉,最終成為了萬佛堂的鎮堂之物——佛骨舍利。其散發的氣息,蘊含著佛陀的慈悲與強大佛法,令無數修行者心生敬畏。
時光流轉,機緣巧合之下,或許是命運的刻意安排,又因某種神秘而不為人知的原因,這顆佛骨舍利被佛陀再世之身強行種入了熊烈的頭骨之中。今日,熊烈身上時不時散發出那股讓天聾老者和地啞婆婆倍感熟悉的氣息。這氣息,宛如一條無形的紐帶,將熊烈與百年前的佛陀緊密相連。
鬼穢之龍眼看著自的侵骨之穢‘穢氣如天’,在熊烈灼灼光華閃耀下,儘數被吞噬,他從來沒想到,一個區區凡人之軀,能做到,他驚訝了,久久閉不上自己的嘴。
“怨魂風暴卷”鬼穢之龍仰天嘶吼,聲音中蘊含著無儘的怨念,引得周圍的空間都為之震顫。緊接著,它周身的黑霧瘋狂旋轉,形成一股巨大的風暴。風暴中,無數淒厲慘叫的怨魂若隱若現,這些怨魂被鬼穢之龍操控,裹挾在風暴裡,朝著熊烈席卷而去,試圖將對手的靈魂從軀體中剝離,拖入無儘的痛苦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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