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天樓高聳的城闕之下,韓二楞子眉頭緊蹙,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擔憂:“千師姐,此事乾係重大,老祖閉關之前特意叮囑,非我幻境天樓之人,絕不可擅自放入陣中。雖說你與他們相識,這些人或許有心來助,但貿然放行,萬一出了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千秋月凝望著樓外如潮水般洶湧的鬼王穀鬼物,神色凝重,衣袂在呼嘯的罡風中獵獵作響:“韓二師弟,你看這天樓之外,鬼王穀的鬼物傾巢而出,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咱們的大陣在它們一輪又一輪的猛烈攻擊下,已然搖搖欲墜,出現了裂痕。熊少俠不僅是瓊玖的摯友,還與我一同出生入死,曆經無數艱難險阻,他的人品我信得過。至於他帶來的北海武神殿的小女孩,我也願意擔保。若是不放他們進來,憑我們自身之力,難以抵擋鬼物的進攻。若因此造成嚴重後果,我自會前往師祖麵前,領受責罰!”
韓二楞子與諸位天樓長老低聲商議,幾番權衡後,最終點頭同意。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聲,防禦大陣緩緩開啟,熊烈與小女孩雲瑤踏入其中。
刹那間,一座氣勢恢宏的“乾坤幻宇迷天陣”映入二人眼簾。熊烈鑽研陣法多年,對江城馬場的千塵萬花陣、心魔修羅場前歲月閣的九幽封魔混沌大陣,都曾進行過深入研究,可與眼前這座“乾坤幻宇迷天陣”相比,往昔所見識的陣法,不過是滄海一粟。
此陣神秘非凡,陣紋如靈動的遊龍,沿著陣盤蜿蜒盤旋,每一道流光都蘊含著宇宙至理。它巧妙融合了時空法則,能讓白晝與黑夜瞬間顛倒,真實與虛幻相互交織。踏入陣中的人,會陷入無儘的幻域之中,這些幻域仿佛是一個個獨立的世界,每一個世界都布滿了致命的陷阱與危機,一步踏錯,萬劫不複。陣盤之上,古老的符文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它們彼此呼應,構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禦屏障,任何外力的侵襲,都會被這道屏障無情抵擋。即便修為通天的強者,若是貿然闖入,也會在這重重幻域中迷失方向,被無窮無儘的幻夢所吞噬,永遠無法逃脫。
小姑娘雲瑤身著一襲月白紗裙,腳步輕盈地踏入幻境天樓的前庭。抬眸間,目光一下被四周繁複精妙的陣法吸引,澄澈眼眸裡倒映著陣法流轉的光芒。她忍不住輕聲呢喃:“不愧是溯光布置的陣法,與我記憶中畫麵,依舊這般驚豔絕倫。自我與你分彆,已過去千年,你還好嗎?”聲音輕柔,裹挾著無儘思念,消散在這寂靜的庭院之中。
與此同時,熊烈和同行者全然沒有留意雲瑤的舉動,特彆是熊烈,他被眼前的封印大陣的奇幻,驚的有些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人間還有這奇妙的陣法。
穿過幻境天樓迂回曲折的長廊,一處隱蔽的角落矗立著一座神秘石門。石門表麵刻滿古樸符文,散發著詭異的幽光,隔絕了外界的所有喧囂,唯有燭火燃燒時“劈啪”作響。
石門緩緩開啟,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屋內,白發蒼蒼的老人,如同一尊古老的雕像,靜靜地端坐在蒲團之上。他滿頭銀發如雪,每一根都仿佛承載著歲月的滄桑。深陷的眼窩裡,一雙眼睛閃爍著冰冷而詭異的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老人的四周,九九八十一盞青燈呈八卦陣形排列,燈油泛著青黑色的光,火苗在燈芯上幽幽跳動,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仔細看去,燈芯之下無數虛幻的魂魄若隱若現,它們麵容猙獰,四肢扭曲,拚命掙紮著,發出微弱的嘶吼與哭泣。這些魂魄,都是老人在漫長歲月裡,親手抓獲的曾經與他為敵之人。
老人枯瘦如柴的雙手在空中緩緩舞動,口中念念有詞。隨著他的動作,一盞青燈的火焰猛地躥高,瞬間將一個魂魄包裹。魂魄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火焰中逐漸消散。與此同時,老人身前浮現出一團幽青色的光圈,光圈之中電芒閃爍,好似有無數怨靈在其中穿梭。光圈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盤旋著靠近老人,最終沒入他的體內。隨著光圈的融入,老人臉上的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淺,皮膚變得光滑紅潤,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幾十歲。
就在雲瑤自語過後,老人緩緩抬起了雙眼,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輕輕抬手,拂過身前盛滿清水的缽盂,水麵泛起層層漣漪,逐漸浮現出雲瑤的身影。凝視著水中的畫麵,老人陷入沉思,許久後,微微歎息,低聲自語:“滄海桑田,一晃竟已千年,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
小女孩雲瑤突然渾身一震,清澈的眼眸瞬間變得深邃而凝重。她目光穿透層層迷霧,精準無誤地看向天樓幻境中一處極為隱蔽的角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雲瑤不再理會身旁的熊烈和一眾跟班,她像一陣風般,裙擺飛揚,朝著幻境石室的方向疾馳而去。
突出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原地,誰也搞不清楚,小姑娘的動機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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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暫的愣神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千秋月身旁的中年男子。
隻見他身形枯瘦如柴,佝僂的脊背使得整個人看上去像一隻時刻準備撲食的禿鷲。他那對蛇眼般的三角眼,眼球泛黃,眼白布滿血絲,像毒蛇吐信般滴溜溜亂轉,讓人不寒而栗。男人歪著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泛黃發黑的牙齒,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雲瑤身上遊走,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
“喲,小美人,這幻境天樓可是龍潭虎穴,豈是你這細皮嫩肉的小丫頭能去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作勢要去摸雲瑤的臉,“乖乖跟哥哥我講講,你去那兒做什麼,說不定哥哥還能護著你。”雲瑤厭惡地皺起眉頭,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男人那肮臟的手。然而男人卻像牛皮糖一樣,又往前湊了湊,幾乎貼到雲瑤身上,繼續糾纏不休。
熊烈目光如炬,見猥瑣男人那臟手就要碰到雲瑤,頓時怒從心頭起。“找死,停下你那臟手!”話音未落,他人已如離弦之箭般竄出,右掌裹挾著淩厲勁風,直向男人後背拍去。
男人察覺背後襲來的危險,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慌不忙地側身一閃。就在這時,千秋月的聲音急促響起:“熊少俠,小心!他是我們天樓的馬風長老,實力雖在老嫗與韓二師弟之下,但他的臨戰經驗豐富。”
幻境天樓的霧氣愈發濃重,似要將世間一切吞噬。千秋月立在原地,柳眉緊緊擰成一個“川”字,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焦急。熊烈不僅是自己徒弟段瓊玖的摯友,相識已久,他的正直與善良,千秋月更是一清二楚。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熊烈,因一時的熱血衝動,命喪這馬風長老之手。
說起這馬風長老,在幻境天樓可謂臭名昭著。平日裡,他行事霸道,稍有不順心,便無理取鬨,攪得樓內雞犬不寧。更兼詭計多端,睚眥必報,樓裡的弟子們對他畏懼有加,遠遠瞧見他的身影,便紛紛繞道而行。然而,他憑借著溜須拍馬的高超本領,在幻祖麵前巧舌如簧,哄得幻祖滿心歡喜,也因此得了個“馬蜂長老”的諢名,這外號既貼合他的姓氏,又暗指他像馬蜂一樣,陰毒難纏。
馬風猛地轉過身,一雙蛇眼閃爍著陰鷙的毒光,嘴角扯出一抹猙獰的怪笑:“哼!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竟敢在你馬爺的地盤撒野,還對馬爺動手?今天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這幻境天樓的規矩,更不清楚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話音剛落,他雙手如幻影般快速結印,周身瞬間湧起一股詭異的黑色霧氣,如猙獰的惡魔,張牙舞爪地向著熊烈撲去。
一旁的千秋月和韓二楞子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們心裡明白,馬風長老雖把大量精力花在溜須拍馬上,在眾多長老中武藝最差,可即便如此,他也早已踏入金剛境。北海武神榜上之所以不見他的名字,並非他實力不濟,而是因為這些幻境天樓的長老們,向來深居簡出,幻境天樓任務就是看護幻境九幽,從不涉足江湖紛爭。再加上背後有人刻意運作,就如同萬佛堂裡也不想讓某些高手上榜一樣,是同樣道理,馬風長老也被排除在北海榜之外。
人界風雲詭譎,北海武神榜高懸,如同一把鋒利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主宰著江湖豪傑的興衰榮辱。能躋身榜單者,皆是人中翹楚,像“妖刀”顧明堂,還有名震四方的“四大宗師”,他們聲名遠揚,引得無數江湖人士追捧、敬仰。
小女孩雲瑤清楚,幻境天樓與萬佛堂隱匿著大批高手,他們卻並未登上武神榜。此次,雲瑤同樣身負北海武神殿的秘密任務,前來探尋這些未上榜高手避開武神榜追查的方法。
此時,鬼王穀眾鬼在幻境天樓封印外大開殺戒,喊殺聲震天時。
青石板路在馬蹄下蜿蜒,通往北海武神殿的官道旁,有一家破舊的小酒館,風一吹,店招便嘎吱作響。酒館內,昏黃的燭火搖曳,給每個角落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一位黑袍老者,裹著寬大的兜帽,悄然靠近身旁的年輕人。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確定無人偷聽後,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說道:“孩子,你當真以為北海武神榜,是功成名就的象征?錯!所謂‘人間無仙’,那些榜上有名的,不過是被圈養的傀儡,一生都在他人掌控之中。唯有真正有大機緣、胸懷大抱負的人,才會避開這榜單的監視,於隱秘之處默默修煉,追求超脫輪回的境界。現在,你還心心念念想去北海看上榜名單,夢想有朝一日在榜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嗎?”
年輕人聽完這番話,猶如遭雷擊,雙眼瞬間瞪得滾圓,震驚之色溢於言表,握著酒杯的手不住顫抖,酒水在杯中劇烈晃動,險些潑灑出來。他穩了穩心神,帶著一絲疑惑與急切,追問道:“師傅,這等機密之事,您究竟從何得知?”
黑袍老者卻神色一凜,並未回應年輕人的問題,目光移向一旁的挑擔,隻淡淡地說了句:“挑上吃飯家夥,咱們該趕路了。”
其實師傅心底有一句話未敢說出,那就是:“活的夠久,自然就知道。”
年輕人不敢忤逆,雖滿心疑惑,還是依言挑起挑擔,快走幾步跟上老者,忍不住又問:“師傅,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黑袍老者腳步不停,抬頭望向東邊,目光深邃,悠悠說道:“東海最近暗流湧動,一場好戲即將開場,咱們去湊湊熱鬨。”
話音剛落,黑袍老者便大步走出酒館。年輕人挑著擔子,小跑著跟在後麵。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兩人的身影,年輕人肩上的挑擔隨著步伐晃動,裡麵兩箱皮影道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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