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劉治國愣在床上,他此刻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夢。
身受重傷臥病在床,養了五年的女兒好不容易來了醫院卻不是安慰,而是冰冷的質問和責備。
嬌滴滴的聲音吐出口的字句竟然如此傷人!
這一幕,就連淩雪和張進都懵了。
兩人對視一眼,感覺氛圍似乎不太妙。
“甜甜,你爸爸昨天是去......”張進急忙去解釋,卻被劉治國搖頭阻止。
要怎麼說,總不能說我們是為了你才搞成這樣的吧?
可誰知看劉治國不說話甜甜更生氣了:
“不回答?是我說出真相了?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原諒你的!要不是你,我媽媽怎麼會死!現在你又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活該!”
甜甜說話聲音不大,對於此刻的劉治國而言卻震耳欲聾,每一個字都像一條毒蛇在撕咬他的血肉。
既然劉治國不想他說出真相,張進隻好換了個話題:
“昨天你被接走後去了哪裡?我們都很擔心你!”
“一直跟我爸爸在一起啊!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爸爸對我可好了!”甜甜說得理所當然,她走到病床前,目光掃過劉治國狼狽的樣子,尤其是那條被吊起的腿,小鼻子皺了皺,竟露出一絲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譏誚,“他說以後都由他來照顧我,不用再麻煩外人了。”
“外人”兩個字吐出口的時候,小姑娘用餘光瞥了一眼劉治國。
這兩個字像兩根冰錐,狠狠紮進劉治國的心口。
“嗬嗬,你沒事兒就好,你能平安無事我們真的很開心,我們還以為你......”張進嗬嗬一笑,趕緊搶過話題,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想吃什麼,進叔帶你去!”
“好呀好呀,還是進叔疼我!”小姑娘歡呼雀躍,眉宇間的歡樂發自內心,就好像劉治國根本不存在。隻是她猛得一愣,補充道,“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要辦!”
不等張進問她什麼事兒,小姑娘扭頭看向劉治國,那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冷漠,直看得劉治國全身冰涼。
他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但強烈的預感告訴他,他很可能即將失去這個女兒。
“有份文件,需要你簽一下!”
小姑娘開口的時候,門外有一個梳著大背頭、披著黑風衣的男人同時走了進來。
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衣著得體,一路走進來都帶著禮貌的微笑,看起來就像是有錢的體麵人。
他慢慢走進來,邁著隻有勝利者才有的步伐,手裡還拿著一個透明的文件夾。
“吳俊彥?”張進低聲喊出男人的名字,一邊看向劉治國。
那天學校門口接走甜甜的正是這個男人,而此時,劉治國正盯著他。
對於吳俊彥,劉治國並不陌生,因為任倩的關係,兩人甚至還見過幾次。
一開始,劉治國對吳俊彥並沒有什麼反感,直到有一天,任倩忽然宣布自己要結婚,而結婚對象正是吳俊彥!
當時吳俊彥走過來和所有人握手,其中包括劉治國。
那種勝利者的高傲眼神,劉治國至今難忘。
而就在剛剛,劉誌國似乎又看到了這樣的眼神。
甜甜接過男人手裡的文件夾遞到劉治國麵前,用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說:
“喏,把這個簽了。”
劉治國茫然地接過,低頭一看,竟然是一份監護人變更協議書。變更監護人赫然寫著“吳俊彥”的名字。
“你……你要跟我……解除監護關係?”劉治國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指緊緊攥著那幾張紙,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