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有四房人,王少甫是嫡長子,底下還有二嫡一庶三個弟弟。
此刻的主院廳堂內,除了另外三個夫人外,還有幾個旁係夫人陪坐一旁。
一行人笑語晏晏,品茶聊天,正說著京城近日發生的趣事,好不熱鬨。
而謝安寧身為宗婦,卻垂著眸,給婆母按捏肩頸,一句都不曾搭話。
王少甫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目光略過坐了滿屋的夫人們,最後落在立在母親身後的妻子身上,神情幾不可見的凝滯了瞬。
連帶著,堂內氣氛也凝滯了瞬。
他乃天子近臣,手握實權,之前更是做了十餘年的封疆大吏,一身威儀不容小覷,即便內斂不發,也足以叫人心生怯意。
內宅夫人們,從不缺察言觀色的能力,見狀,幾個醒目些的旁係夫人趕緊起身告辭。
妻者,齊也。
就算夫妻情儘,但就這麼看人家妻子的笑話,任哪個男人也會心中不愉。
王老夫人也沒攔,她擺擺手,等人都走了,才看向大兒,嗔怪道:“你倒是好大的威風,一來就將為娘這兒的熱鬨攪散了。”
……熱、鬨。
王少甫眸色微暗,定定地站著,難得沒有接母親的話。
廳堂內氣氛陷入僵滯。
這時,一旁的王二夫人打起了圓場。
“大伯可是誤會了,”她嗔笑道:“是母親久坐肩酸,我們幾個做媳婦的都欲上前伺候,不過隻有大嫂的服侍最叫母親舒心……”
說著,她站起身,行至王老夫人身邊,意圖拉過謝安寧的手,被避開後,依舊麵不改色,盈盈讚道:“方才我們大家還說呢,大嫂真是個賢惠人兒。”
“說這些做什麼,”王老夫人麵色難看地捂住胸口,“他怕是當老身是個惡婆婆,專門磋磨他媳婦,特意擺臉色給我看呢!”
“母親莫氣,大伯是最孝順不過的人,豈會如此,”王二夫人急忙去拍撫婆母的背,邊說著話,還邊衝王少甫打著眼色。
沉默許久,王少甫終究做不出當著幾位弟媳,還有妻子的麵忤逆生母的事。
他躬身行禮,歉道:“是孩兒之過,誤會了您。”
話落,廳堂內凝滯的氣氛頓時緩和。
“罷了,”王老夫人麵色也是一緩,“你是我頭生的孩子,做娘的還能記兒子的仇不成,隻是…”
她將視線落到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長媳身上,道:“為娘不過使喚你媳婦按按肩,這你便心疼,也罷,娘日後不喊她就是了,總歸,娘還有幾個兒媳使喚。”
“您言重了,”王少甫道:“伺候婆母,是做兒媳的本分,孩兒豈會心疼。”
話落,謝安寧垂下的眼睫一顫。
王老夫人瞧了個正著。
“不心疼就好,”她笑了笑,舒展了老臉上的褶子,對兒子關切道:“可要留下來用晚膳?”
“不了,”王少甫道:“孩兒還有公務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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