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不經意間,開始學會了在意他…
這個定論,讓祁君逸眸底蕩起層層漣漪,他強壓心底幾欲沸騰的情緒,將人輕輕放了下來。
“好,我不進去,你帶上錢嬤嬤,”他捧起麵前姑娘的臉,在她額間落了個吻,殷殷叮囑:“不許久待,最遲一炷香的時間,你要出來。”
不過是個剛剛生產完,恐怕連下榻都困難的宮妃寢殿,這個殺伐果斷的帝王卻仿佛麵對什麼龍潭虎穴,如臨大敵。
就連落在她額頭的吻,都滿是毫不掩飾的疼惜和愛意。
薑翎月滿心複雜,根本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她又不是真的鐵石心腸,說毫無動容,是假的。
但要說更深刻的感情,似乎也沒有。
殿內無論是妃嬪們,還是禁軍侍衛們都低眉垂眼,不敢抬頭去看皇帝陛下哄人的模樣。
隻是帝王溫柔寵溺的聲音,聲聲灌入耳中。
當著他們的麵,尚且如此縱寵,……不難想象,私底下是如何的相處模式。
惠妃麵露頹然之色,強撐著的筆直脊背,隱隱有些彎曲。
原來,冷漠無情的帝王,寵起人來,是這樣的。
他並不是真的清冷寡欲,隻是那個讓他動心動欲的人不是自己。
這邊,薑翎月乖乖點頭,應了聲好,帶著錢嬤嬤入了產房內。
祁君逸立在殿中,靜靜看著她走遠,等重重的垂簾落下,倩影消失在視野中,才緩緩轉身,瞥向底下跪著的人。
殘留的後怕,讓他指尖還在輕輕發顫,他輕輕撚動手指,那雙溫潤含情的眼眸寸寸暗了下來。
…………
內室。
跟前世的一屍兩命不同,今生,孩子雖咽了氣,但他被順利娩出,趙美人作為母體也活了下來。
這會兒,她躺在榻上,氣息微弱,眼角有淚順著滑落。
看著當真是一位深陷喪子之痛的新生母親。
身上的衣裳依舊是禦花園跌倒的那一身,滿是血汙的被褥也沒有換下。
兩名貼身宮婢正跪在榻前,對主子說著寬慰的話。
見薑翎月進來,兩名宮婢磕頭請安,神情皆有憤憤。
錢嬤嬤當即警惕,“都退下,貴妃娘娘有話要同你們主子說。”
“……是。”
再不情願,也隻能恭敬退下。
很快,寢殿內隻剩三人。
久久不曾散去的血腥味,讓薑翎月皺眉,她看向榻上氣若遊絲的女人,淡淡道:“如願了?”
話落,麵容慘白的趙美人眼睫一顫,微合的眼皮掀開,兩人目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