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安寧輕輕搖頭,“我省得的。”
她親眼見證過王老爺子的頑固和狠心,自詡清流門第,卻連嫡親孫女都能直接舍棄,導火索就是瀟湘書館。
知微見著,她便是稍微一想,也能想到為天下女子披荊斬棘謀求出路的薑翎月有多危險。
遑論,瀟湘書館馬上就要建成,內廷早在數日前就向各州各郡下達了懿旨,明年開春將招收第一批女學子。
到時候,怕是京城周邊一些疼愛女兒的家庭,都會將女兒送來京中求學。
不知要惹急多少人。
目前京城的平靜,就像潛藏在冰山下的火種,稍微不注意,就能燎原。
若矛頭對準的是……
謝安寧目露憂慮,不讚同道:“這樣的檔口,娘娘實在不該輕易出宮。”
貴妃娘娘若出了事,何止是推行女學受阻。
以皇帝陛下對她的愛重,隻怕舉朝上下將人頭滾滾,大瀚境內屍橫遍野。
這一點薑翎月自己也清楚。
她撂下茶盞,無辜道:“我很少出宮的,隻是這不是聽說謝姨你和離成功,那我如何還能在宮中坐得住,當然得來向你賀喜。”
和離、賀喜…
怕是整個大瀚,也隻有她能把這倆個詞,組合在一起。
一旁侍立著的錢嬤嬤,將頭垂的低了些。
自詡離經叛道的王婉,同樣聽的唇角抽搐。
謝安寧更是默默睇了她一眼,嗔道:“瞧你這話說的。”
“這兒又沒外人。”薑翎月輕笑,又認認真真觀察母女倆。
發現她謝姨舉止自然,麵色紅潤,沒有大受打擊之態。
而王婉,眼下有些烏青,顯然是昨夜沒有歇好。
這也能理解,畢竟一朝經曆重大變故,就是再心大的姑娘,也會受到影響。
薑翎月正了神色,問:“不知謝姨和婉兒,你們日後都有何打算?”
“剛剛歸家,又臨近年關,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將家裡好好整修一番,至於日後……”
謝安寧笑道:“婉兒想去瀟湘書館教書,做個女夫子,娘娘可以考校她一番,再決定收不收她。”
“哦?”薑翎月眉梢微揚,王婉才十五歲,翻了年也才十六,她還以為對方就算去瀟湘書館,也隻是當學生呢。
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大誌向。
不過,薑翎月現在更在意的還是謝姨和離後續可能產生的波折。
她笑著讚了兩句,道:“考校的事先放一放,等明年開春,我再統一安排,現在另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