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薑翎月疲乏的身子總算來了點精神,當即坐起身,正要吩咐什麼,在瞧見兩個貼身婢女憔悴的麵色後,轉頭對著旁邊還沒有去掌刑司領板子的錢嬤嬤道:“嬤嬤先辦樁差事,再去領罰。”
謝姨好不容易才鬆口,未免夜長夢多,養男寵這樣的事,當然是越快安排越好。
誰知道王少甫那邊什麼時候回來,早早養幾個男寵在府上,等他回來了,也事成定局。
總要叫王少甫明白她謝姨和離的決心,那是絕不會再回王家,做他端莊賢淑,任婆母揉搓的妻子的。
…………
貴妃在城南遇見瘋馬,且被趙氏女用發簪行刺之事,沒有被下禁口令,一夜之間傳遍京城,當然也入了謝家。
消息眾說紛紜。
有說貴妃身受重傷的,也有說貴妃安然無恙,被侍衛護送回宮,還有說陛下親自駕臨教坊司,把貴妃接回宮的。
總之,受沒受傷不確定,但遇刺是肯定了。
聽聞消息的第一時間,王婉當即就要入宮探望,被謝安寧攔下。
“你翎月姐姐遇刺,宮中必定亂成一片,還不知情況如何,豈能如此莽撞。”
“那怎麼辦?”王婉心中焦急,六神無主。
“等著,”謝安寧何嘗不擔心,但她到底穩重些,伸手拍了拍女兒的肩,道:“若你翎月姐姐無事,她會遞消息出來的,若…”
若真受了傷。
陛下雷霆之怒下,隻怕身邊伺候的內侍們都要小心伺候,誰敢在這個時候露頭?
尤其是讓貴妃出宮的始作俑者。
遷怒,是上位者最擅長的事。
等,才是她們該做的。
謝安寧想的很明白,也做好準備可能要等上幾天功夫,等宮裡騰出手來,總能有消息傳出的。
然而,她們母女倆話還正說著呢,便有小廝自外頭進來通傳,“大姑娘,宮中來人了。”
和離歸家兩日,謝安寧聽見這稱呼還是有些不習慣,但這會兒,她顧不上其他,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
見到宮中來人是錢嬤嬤這個老熟人時,她當即鬆了口氣。
錢嬤嬤是貴妃身邊的貼身女官,她能在此時出宮,薑翎月那裡就出不了大事。
隻是這口氣還沒鬆完,在看見錢嬤嬤身後……幾道各有風格的男子時,謝安寧的麵容有一瞬呆滯,旋即很快反應過來。
那張多年不曾燒紅的臉,臊的發慌。
“夫人真是好福氣。”錢嬤嬤麵上掛著忍不住的笑意。
之前王婉落水,她奉命去王家給母女倆撐腰,同謝安寧打過一段時間交道,兩人很有幾分交情,日後又都要在內廷為官,算是同僚,更是親近幾分。
錢嬤嬤指著身後幾個男子,笑道:“這些都是貴妃娘娘特意吩咐送給您……暖床用的,他們都是乾淨清白的郎君,您無需擔憂其他,想用就隻管用。”
“!!!”王婉瞠目結舌,呆呆看著那幾個風姿各異的‘郎君’,他們年紀不大,至多二十出頭,若生在世家,也是才及冠之年……
良久,她僵硬轉動脖子,看向自己的阿娘。
從拿到和離書,帶著女兒順順利利回謝家後,謝安寧卸下一身強撐的力氣,一連睡了兩個好覺,精神頭前所未有的足。
她再沒梳過人婦發髻,今日也沒準備出門,這會兒隻做家中打扮,一襲剛剛披上的月色鬥篷,烏發半挽,剩下一半散落在身後,襯得身姿愈發纖細,肌膚白膩,清麗的五官秀美潔淨。
似一株悄悄盛開在僻靜之地的水仙,乍然入眼,隻覺驚豔之感撲麵而來。
這會兒跟才及笄的女兒站在一起,說是母女,其實更像是長姐帶著幼妹。
王婉眨了眨眼。
……她阿娘,跟這幾個才及冠的郎君看上去竟然還算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