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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氣運丹田,聲如洪鐘,連喊了數遍。
那石牆後的聲音,當是聽到了蘇淩的喊聲,原本的話音和哭泣聲音,驀地戛然而止。
蘇淩和林不浪負手而立,盯著那石牆,等著石牆內的人出現。
可等了半晌,周圍卻依舊鴉雀無聲,根本沒有任何人從石牆中出來,蘇淩和林不浪對視了一眼。
蘇淩隻得又朗聲道:“邊氏一族,乃是沙涼名門,邊先生亦是名門之後,天下敬仰,當磊落光明,緣何不敢與蘇某答話,既然以將兵長史的身份喚不出邊先生,那蘇某換個身份,末學後進蘇淩,請邊章邊文允先生現身一敘!”
這次,蘇淩的話音方落,卻見原本嚴絲合縫的石牆,忽的從中間自動分開,“哢吱吱——”一陣轟響之後,卻見一人,昂首挺胸,緩步而出,站在蘇淩對麵,也是負手而立,神情不卑不亢,緩緩的看向蘇淩。
卻見此人,一身黑衣,手提紅燈,正是方才出現的黑衣人。
隻是,他這次出現,並未戴了那帽子,五官貌相看的清楚,寬大的黑衣袍袖,無風自蕩,更多了一份難以言說的氣質。
蘇淩和林不浪看的清楚,這人年歲約有五十歲上下,身材高大,與之前相見的枯槁模樣,完全不同,五官麵相也看起來有些陌生。
然而唯一讓蘇淩和林不浪感覺熟悉的是,這個人頭上沒有頭發,是個光頭,那頭頂正中,受著九顆深深的戒疤,昭示著他的身份。
蘇淩看了一陣,當先拱手抱拳道:“晚輩蘇淩,見過前輩.......隻是這次相見,不知道蘇淩該如何稱呼前輩呢,是該稱呼您為邊先生還是......寂雪寺主持......無心大師呢?”
說著,蘇淩眼神灼灼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原來,這才是蘇淩和林不浪震驚的重要原因,眼前這個邊章邊文允,非是旁人,竟然就是之前他們見過的枯槁老僧,寂雪寺的主持——無心!
隻是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枯槁模樣,相反的卻是麵色紅潤,雖然上了年歲,卻是風度不減,氣度有儀,早跟之前的枯槁麵相沒有了半分關係。
不僅如此,除了他頭頂的戒疤之外,他的五官貌相跟無心之間,也再無相像之處。
若不是他沒有頭發,站在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個飽學的文士先生。
無心大師,也就是沙涼邊氏家主,機辯之士的祖師邊舟的後人邊文允,見蘇淩如此說,卻淡淡一笑,仍舊很自然的打了個稽首道:“阿彌陀佛,名字不過市一個人紅塵的代號罷了,沒有什麼特彆的意義,蘇小友,你喚我邊章可矣,喚我無心亦可......隻要小友覺得那個喚著順口,隨心而已,皆隨小友之願!”
他說的坦然,聲音亦是不疾不徐,甚至麵帶淡淡微笑,沒有什麼敵意,更是稱呼蘇淩為小友。
蘇淩見狀,有些意外,竟然對邊章的感覺好了一些,此時他給人的感覺倒確實像一個大家和名士。
蘇淩也忙淡笑拱手道:“既如此,那晚輩也不矯情了,便喚前輩為邊先生了!”
邊章點點頭,卻道:“蘇小友不必過謙,邊章之名,早已隨著時光,淹沒於紅塵之中了,大晉大才之人輩出,老朽當年避世之時,已然聽聞文壇有大家,名喚李知白。如今知白雖仙逝,卻傳了衣缽與你,小友詩酒仙之名,天下傳揚,更是領袖年輕一代文壇,詩酒仙在老朽麵前稱晚輩,豈不要折煞老朽了麼?不敢,不敢!......”
邊章說的不卑不亢,既抬舉了蘇淩,也未自降身份,更用了避世二字,輕描淡寫地將世人認為他早已經死了,而他卻依舊活著的事情掩蓋過去,確實乃機辯之士也。
蘇淩聞言,淡笑道:“李知白的確乃是小子家師,這一點蘇某當承認,至於所謂詩酒仙,蘇淩還是覺著受之有愧,不過是寫了一些小詩,有了些許虛名而已,至於領袖年輕一代文壇,更是不敢......更何況,如今名士當麵,蘇淩更不敢托大,前輩就是前輩,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邊章聞言,也不再謙虛,一捋頜下半白胡須道:“既然如此,蘇小友請進幽室一敘......不知老朽相請,是否唐突呢?”說著,十分淡然地做了一個請字。
蘇淩卻也沒有絲毫猶豫,點了點頭,十分自然的說道:“正要叨擾,隻是,這位乃是林不浪,蘇某的一個兄弟......其師乃是道仙宮空芯道長,不知我這林兄弟能否一同進去?”
邊章聞言,多看了林不浪幾眼,見他年紀輕輕,劍眉星目,傲骨英風,儀表堂堂,方點頭道:“空芯道長乃是神仙中人,林小友得空芯真傳,想必亦非俗人,兩位請罷!”
蘇淩和林不浪對視一眼,朝邊章一拱手,齊道:“邊先生請!......”
邊章在前引路,蘇淩和林不浪再後,穿過那石牆,朝裡麵走去。
卻見這裡麵的空間竟然也很大,正前方一條寬闊的走廊,走廊上懸掛紅燈籠,照如白晝,紅燈之下,雕梁畫棟,精美異常。
三人穿過長廊,眼前又閃出一道紅色中門,邊章用手在門上輕輕拍了兩下,“刷——”的一聲,門應聲開放。
邊章道:“兩位小友,前麵便是幽室之內,請吧!”
蘇淩和林不浪朝他一拱手,信步走進了內室之中。
蘇淩兩人進了內室,便發覺這內室的裝飾極為奢華考究,眼見之處,紅毯鋪地,其上團花簇簇,花意盎然,每隔數步,便有紅漆大柱,大柱上鳳尾蠟台,裡麵紅燭點點,光芒氤氳。
細細數來,這內室竟有六根紅漆大柱,可見內室之寬廣。
往裡麵看,內室正中檀木桌子,檀木方椅,桌子上放著茶壺茶卮,茶卮內還有香茗,香氣熱氣飄飄,沁人心脾。
再往後,約有數丈,有兩張檀木大床,閃緞被褥,紅綃幔帳,床頭一側,瑞腦金獸,素香渺渺,細細聞了,淡香悠遠,神清氣爽。
自古富貴帝王家,佛門皆苦修,隻是那香火錢,到底是多還是少,怕是也隻有身在佛門中人自己知道。
說什麼四大皆空,便是空,也當多多益善,今日所見,便是如此。
再往後便是兩排華貴的書架,書架上各樣書籍陳列,古色古香。
書架後麵,竟又是一個小門,想必是個套間。
卻見那床榻之上,正坐著兩個女人。
一位年歲看起來約有四十出頭的婦人,衣著華麗,高挽發髻,玉簪子彆著,往身上看,穿金戴銀,雍容華貴。
看她相貌,雖然年逾四十,但或許是保養的好的原因,皮膚頗有光澤,隻是眼角出微微有些皺紋,輕飾粉黛,素雅風華,彆有一番風韻。
她正側身,像是護著一個女娘,那女娘半個身子躲在這婦人身後,穿著一身粉色團花襖,膚如凝脂,唇紅齒白,冰肌玉膚。
看她長相,雖然不能說傾城之貌,卻也是相貌出眾,小家碧玉之姿。
看她年歲,約有十五六歲的光景。
看這婦人和小女娘如此,想必是母女無疑。
隻是,或許是因為內室之中,突然進來了兩個男人,在母女二人眼中,顯然是不速之客,所以,兩人的眼中皆滿是尷尬,更有一些難以掩飾的驚慌。
尤其是那個小女娘,更是有些羞赧,粉麵通紅,低垂粉頸。
蘇淩和林不浪也顯得有些尷尬,站在那裡,手腳沒地方放,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邊章卻顯得隨意許多,指著蘇淩,朝著那婦人道:“蘅君,這位小友,乃是李知白的關門弟子,世人稱為詩酒仙的蘇淩......”
他又指著林不浪道:“這位,乃是道仙宮空芯仙長的高徒,林不浪小友......都是頗有名氣的年輕人!”
那婦人雖然慌張,但見邊章氣色從容,便也定了定神,沒有了方才的局促,隻是聽到了蘇淩的名字,眼中有一絲驚訝和害怕,一閃而過。但見她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小女娘,以示安慰。
然後站起身來,款款走到蘇淩近前,朝蘇淩微微一福,輕聲道:“原是蘇長史......哦,不,詩酒仙和道仙宮高徒大駕光臨,蘅君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