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祥之人,怎麼會有資格成為我們部落的巫?
那一夜,我心中的信仰轟然倒塌。
再後來呢?
我還是無法放下對她的仇恨,放棄殺死她。
哪怕知道傷害巫會遭到反噬,我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自己並不是不愛部落,有巫語在,部落就會延續下去。西棲死了,自然之母自會為部落選出新的巫。
可是……
觀察著觀察著。
等待著等待著。
部落的食物變多了,大家都變了。
而我,就像林間藏匿著的凶獸,依然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獵物,等待著那個可以一擊致命的機會……
直到有一天早上醒來,我發現巫語竟然蹲在我身旁。
他臉上帶著笑,用手將我按在獸皮上,問出來了一句讓我汗毛豎立的話。
他說:“你給西棲吃了青果嗎?”
不……
那雙按在身上的手明明溫暖又輕柔,卻讓我無端的感到恐懼和心虛。
巫語怎麼會知道?
他當時並不在部落裡,而是去了瓦沙部落。
“沒有。”
我聽見自己冷靜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然而,巫語輕輕放在我身上的手卻猛然收緊,臉色劇變,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我,仿佛在看什麼令人惡心的東西,就像看待那些被驅逐者一樣。
這一刻,我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巫語是怎麼知道的,但顯然,他已經發現了我在撒謊。
臨走前,巫語留下了三句話:
“明日,你就跟著狩獵隊去狩獵。”
“你不準再傷害西棲,她是部落的希望,如果黑耀知道了,也會為此感到痛心。”
“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西棲吃過青果的事。”
我低聲回答:“是。”
心裡卻有些不服氣,但我絕不敢違抗巫語的命令。
阿父一直將部落視為一切,他也希望自己能成為那樣的人。
在我們心中,巫語就是一切。
從那日起,
我便與狩獵隊一同早出晚歸,每日麵對著野獸的威脅,親身體會到了部落麵臨的重重壓力,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外界的殘酷無情。
在這段時間裡,
巫西棲不僅製作出了許多對部落有用的東西,還贏得了族人們的喜愛與尊敬。
她似乎不再是一個無用之人。
不知何時起,我放棄了殺她的念頭,但是心中的仇恨卻並未減退一分,也從未後悔那次毒殺了她。
如今之所以不殺她,
是因為她已成為部落的希望所在。
當我明白這一點時,也終於理解了巫語最後那句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