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於臣眉心輕動,看向安明虞,似乎有些詫異,“故意?”
安明虞呼吸微窒,慌忙搖頭,眸中閃出淚光,“不是的,我不是故意推她的。四叔,我跟你解釋過的,當時我們是起了爭執,我不小心才會推到她的。”
她說著,又羞惱的看向時星:“安明瑤,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根本沒死為什麼一直不出現,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讓我一直活在愧疚裡夜夜噩夢?你現在還來這裡胡言亂語說這些,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說著說著就覺得不對了,突然抬頭露出恍悟的神色:“既然你這麼多年都不出現,為什麼現在又出現了?是不是安家那些人,是他們把你藏起來了?現在也是因為他們知道我被四叔帶來薄家,所以故意讓你過來的?”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安明瑤為什麼沒死,為什麼現在忽然出現?
不得不說,安明虞腦子動得很快,這理由確實合乎邏輯,也順理成章的給安明瑤安上了安家‘間諜’的身份。
讓人相信,安明瑤這麼多年不出現,是安家的陰謀。現在出現來冤枉她,更是安家的陰謀。
隻是時星並沒有因此而緊張,相反,時星倒是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
至少這樣看來,薄於臣雖然知道是安明虞推了安明瑤,卻不知道安明虞是故意。
整件事知道的隻有安明熠。
也許薄於臣確實是想不到,一個10歲的女孩能那麼惡毒吧。
如果不是時星經曆了那麼多,她也不想相信,她媽媽是這樣的人。
為了得到權勢富貴,可以不顧一切。
薄晉然也同樣。
至少他父親還沒喜歡這女人喜歡到善惡不分,現在還單單隻是被蒙蔽心眼。
嗬,一把歲數為色所迷!
時星不說話,在安明虞看來就是心虛默認了,安明虞更是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四叔,我知道了,她當初應該就是被安家人藏起來的,現在……”
話還沒說完,薄晉然忽然笑了聲,眼神厭惡的看著安明虞,“你可彆在這兒裝了,我爸眼瞎,我眼睛不瞎。”
安明虞瞬間咬緊了唇,委委屈屈的靠著薄於臣。
她很清楚,任何人她都可以反駁,可薄晉然不行,因為薄於臣很愛這個兒子。
偏她這樣更讓薄晉然惡心,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爸喜歡這樣的!
“殺人都敢,你裝什麼柔弱可憐……”
“薄晉然!”
薄於臣蹙眉打斷他。
薄晉然雙拳緊握,“你不會真信她吧?”
少年人雙眼發紅,既惱又氣,“所以,我說的你就不信,她隨隨便便說的你就信?你信她你不信我!”
薄於臣眉心更緊:“你說的那些讓我怎麼信?”
薄晉然:“怎麼就不能信?”
“你……”
薄於臣還想說什麼,沉默著的時星忽然開口:“我從沒有見過爸爸。”
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時星隻望著薄於臣,眸光清冷如雪,“因為我出生時爸爸已經去世,而我因為是個沒用的女孩,所以一出生就被媽媽丟掉了,我本以為,我這一生永遠都不會再見到我的父母。”
那雙和安明瑤如出一轍卻又分明有什麼不同的眼眸,讓薄於臣喉結快速滾動。
明明是相似的臉和眼睛,偏偏給人的感覺又完全不同。
他聽到時星繼續說:“我一直都以為我父母都很討厭我,所以才扔掉我。後來也證明,我媽媽確實不愛我,她本想殺了我,最後因為我還有那麼點利用價值,把我扔給了彆人。對她來說,沒有殺我已經是她給我最後的仁慈。”
“雖然我一直都說對父母沒有什麼期待,也一直都說我不需要他們,可其實我自己知道,我還是特彆想問問我爸爸,如果我出生時他還健在,他也會扔掉我嗎?就好像我媽媽一樣,他是不是也不愛我?我是不是真的,一出生,就不被任何人疼愛的孩子。我以前一直想知道。”
她低垂下眼眸,“可現在,我不想知道了。”
時星沒有再看薄於臣一眼,也沒關注安明虞此刻是什麼表情和眼神,鬆開祁宸衍的手,抬步繞過薄於臣。
朝雪夜走去,離開這裡。
祁宸衍指節收緊,看了眼她的背影,冰冷目光落向薄於臣,然後又看向他身邊滿目驚疑不定的安明虞。
安明虞根本聽不懂時星在說什麼,可不妨礙她覺得不安。
祁宸衍勾唇冷笑了笑,露出不似18歲少年的冷酷,“叔叔記得去結紮,畢竟,我不希望,星星再被拋棄一次!”
說完,他也顧不上薄於臣臉色多難看,抬步朝時星追去,俯身,輕輕鬆鬆用單手就把她抱了起來。
女孩也沒掙紮,乖乖摟著他脖子。
祁宸衍抱著她走到車邊,打開車門,抱她上車。
薄家門前,就隻剩下薄於臣薄晉然父子和安明虞。
薄晉然也看了看他們兩人,同樣冷笑:“挺好的,你這麼喜歡她,這麼信任她,那就跟她好好過吧,反正也過不了多久了。不過記得答應我的,結、紮!”
他說完也轉身離開,留下臉色鐵青的薄於臣和驚慌失措的安明虞。
結紮,是什麼意思?
薄於臣卻沒在意她,目光隻直直盯著那輛車,眼神暗得厲害。
車後座,時星躺倒在祁宸衍腿上,祁宸衍垂著眸,正輕輕揉著她被凍得僵冷的臉頰。
陸甜轉身扒著車椅看他們,“剛才你們說什麼了?那個女生就是安明瑤?我在車裡都看不太清她到底長什麼樣?”
她本來都快想下車了,可到底還是覺得不好忍住了。
祁宸衍正想說話,薄晉然拉開車門上了車,吩咐他們,“把安全帶係上。”
他自己也動作很快的係好安全帶,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陸甜被他這行雲流水的動作弄懵了,“你這是逃命啊?”
少年扯扯嘴角,“差不多吧。”
剛才他們接連放狠話讓他爸結紮,他是真怕他爸反應過來了,會‘追殺’過來。
“怎麼了啊,說得很不愉快嗎?”
陸甜看看他,又看看後麵躺在祁宸衍懷裡情緒不高的時星。
兩人看起來很受打擊的樣子。
薄晉然苦笑,看著前方夜幕紛紛揚揚的雪花,“老男人大概沒救了。”
他說著,輕抿唇,低聲,“我現在都覺得我沒爸爸了。”
陸甜:“?”
她皺緊眉,這麼嚴重的?
她想了想,安慰他:“那這樣,你嫁進陸家吧,讓我爸爸給你做爸爸,氣死你爸爸!”
薄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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