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憐的存在。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直覺,是直覺,卻又不全是歸於感情的本能,也有經過了解之後的分析。
從不同人嘴裡,產屋敷聽到了對於凜光不同的形容,各執一詞,各有千秋,但最終卻能拚湊出一個完整的形象,最終的這個形象,讓產屋敷產生了這樣的觀點。
這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活了上百年,卻依然單純的像個孩子,也笨拙的像個孩子,是鬼,卻和鬼又不同。產屋敷並不會對鬼產生同情,但他卻確實的為那個死在數百年前的某個夜晚的孩子感到可憐。
鬼實在是很可悲的存在。
“原來如此。那我們聊點彆的吧。”
“你想聊什麼。”
“什麼都可以,不如說說你是怎麼變成鬼的吧。”
有短暫的安靜。
也許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產屋敷揣測,對於名為凜光的男孩來說,這應當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
“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男孩的聲音傳過來,有些發悶。
“那麼聊點彆的吧,我聽孩子們提起過,說你很喜歡交朋友,那跟我講講你的朋友們吧。”
“他們不算朋友,隻是我很喜歡他們,叫他們朋友,而且,我認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們。”
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但產屋敷並沒有表現出驚訝,隻是輕輕的笑著。
“那就和我分享一下我不了解的那些吧。”
是靜,風在吹,帶來夏日最後的餘溫,陽光灑在身上,並不能清晰的覺察,卻也大概能感受到屬於太陽的暖。
“我不記得了。”
真是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的回答啊。
————
遺忘的事情就像是這樣。
不會被覺察,隻有在被提及詢問時,方知曉有些東西消失了。
凜光覺得他自己像個笨蛋,背著一個破了洞的背簍,一步步朝前走,將見到的所有都丟進身後的背簍,一邊自作聰明的想著都裝好了,一邊不自知的將一切都落在了不知道哪裡的地方,才被問起背了什麼,想要展示的時候才發覺。
背簍早就被磨損的失去了底部。
怪不得邁開的步子如此輕鬆,怪不得前行的腳步從不猶豫。
因為他什麼都不曾背負。
“凜光剛才說,不認為他們是你的朋友,為什麼會這麼說?”
產屋敷將平靜輕輕擊破,那陣風吹過死寂的池水,倒映在水中的月亮因此被模糊了輪廓。
“因為我們不是朋友,鬼和人不是朋友,我隻是喜歡他們,所以管他們叫朋友,總得有個稱呼。但他們其實不喜歡我。”
“但我不這麼認為哦。”
凜光看向產屋敷,男人依然躺在那裡,寧靜,安詳。
“杏壽郎,無一郎,忍,他們都說,凜光是很好的孩子,是他們很好的朋友呢。炭治郎也說,願意為你做保證呢。他們都是凜光的朋友。”
凜光之前覺得那個女人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但現在看,產屋敷的聲音才更像是有魔力,能夠輕易的安撫躁動的心緒,又能以不可思議的言辭將月光傾盆灑下。
讓陷入黑暗中的孩子找尋到光亮和色彩。
“雖然凜光不記得了,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依然是真切的存在過,你的記憶也許被暫時掩蓋,但你的身體一定還記得,大地記得,天空記得,月亮也是見證。凜光,你有很多朋友。你擁有你的人生,也在那條路上努力的前行著。”
凜光無端的想起,炭治郎說曾經聽過產屋敷的聲音,是一種會讓人覺得輕飄飄的,不可思議的聲音,柔和的像是風,凜光從前無法理解,也不能想象,現在卻是真切的有所體會了。
是溫柔的讓人覺得想哭的人啊。
柔的像風,甜的像蜜,軟的像麵包。
用上凜光所知道的一切美好詞彙,都不為過。
“您錯了,產屋敷先生。我沒有朋友,也不是人類,忘掉的一切就是忘掉了,我所能做的,不過是抱著還記得的,繼續朝前走而已,作為鬼,繼續活下去。”
凜光不覺得產屋敷說錯了什麼,他隻是不認同而已。
人類從來是如此的,他知道,一次又一次的體驗過,短暫的生命注定他們不得不珍惜所擁有的每個瞬間,記憶是回顧過去唯一的手段,也是經曆過的時光的唯一證據,死去的人會被留存在記憶裡,活著的人則就這樣背負著亡魂的期待繼續朝前走。
但鬼是不一樣的。
無慘還活著。
凜光也還活著。
他記得無慘,於是不需要拚命攥緊終究會從指縫溜走的沙,不需要徒勞的追逐虛幻的泡影。
他隻剩下這個了。
凜光想。
如果他連無慘都不要。
如果無慘都不要他。
那他作為凜光,就什麼也沒有了。
他隻剩下這個了。
他得朝著那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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