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河村。
天封山脈流出的主要河流東邊的村子。
該村位於天封山脈靠近外圍區域,翻過一條山嶺,就能瞧見祈靈縣所在的廣袤平原。
因而,這裡也是個小鎮,是天封山脈諸村鎮最繁華之地。
清晨的薄霧中,金黃麥浪可見,殘舊的房屋隱沒霧氣內。
遠看去,卻沒多少炊煙。
一條條略顯佝僂的人影托著濃鬱,從村子各處走出,進入田地、山林,準備又一日的勞作。
噗通!
有人忽然跌倒在地,掙紮兩下,爬不起來。
“爹!”
走在前頭的男子猛地回頭,大叫一聲。
他跑過去扶起,老人舉起鐮刀,道:
“沒事,爹歇歇就好,你快去收麥。”
“爹,兒子送你去醫館!”
說罷,便要將老人背起。
“孽障,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咳咳咳……”
老人提聲嗬斥,男子身體為之一僵,但後續的咳嗽讓其心顫,一咬牙背起老人往村子裡跑。
“哎呦……”
老人眼淚滴落,喊道,
“兒啊……不去收麥,賊軍來了一家子可怎個活啊!”
老人還有老伴,臥病在床,男子還有妻女,一家八口,全指著地裡的糧食過活。
男子不停,村道上飛奔,不一會兒便來到醫館。
懸著‘回春堂’的頗為氣派匾額的門庭還未開門。
這是縣裡‘回春堂’開的分堂,醫術了得,百年老字號了,據說昔年是軍醫。
男子上前去敲,半晌沒人回應。
過了片刻才有人隔著門,不耐道:
“大夫還沒來,等著吧。”
男子哪還等得及,背上的老人半晌沒有說話了,氣若遊絲。
男子心急如焚,苦苦哀求,奈何不開門,大夫根本就不在家。
忽然,他想到什麼,停止拍門哀求,轉身往街道另一方跑去,很快沒了蹤影。
門後的人也疑惑,拉開房門,沒見著人。
裡屋一個頭發半白老人整理衣裝,打著哈欠,問:
“人呢?”
“老爺,剛才還拍門,現在不見了。估計是死了,不行了,這群泥腿子摳搜的很。”
“哼,下次莫要理會了。”
半白老人皺眉,扶案站起,又回去裡屋。
回春堂也是一年前才開進山裡,乃是遵照縣老爺之命,否則誰願意進山?
另一邊,男子穿街過巷,來到村子僻靜處。
一棟戰力頗廣,與合作社格局相似的建築出現,掛著的招牌確是:
藥堂。
這自然是總署的合作社,隻是換了個招牌做遮掩。
男子闖入堂內,立刻引來堂中人注意。
幾名醫生、護士,當然穿著入鄉隨俗,皆是長褂,白色那一套在這裡不吉利。
“大夫,諸位大夫,快救救我爹!”
男子進門,看到幾人立刻跪下,大聲求救。
他分不清誰是大夫。
不像回春堂,看一眼就知道。
“快,先把人放上來。”
醫生護士,或者說工作人員都比較鎮定,類似的情況遇到多次。
一名護士幫忙把老人搬上床,有人測量體溫,有人檢查瞳孔,另一人號脈。
半晌得出答案:
沒吃早飯,低血糖。
這裡就很少有吃早飯的,身體早就習慣,早上還得下地乾活呢。
以前沒有出事,一是活不算重,現在總署傳送耕種技術,步驟較為繁瑣,勞動量加大,自然受不了。
因此出現了早食習慣。
然而,不是誰都可以吃早飯的。
比如眼前一家,貧困困難,再加上苛政賦稅,糧食本來就不夠,三天兩頭挨餓,身體自然耗空了。
就是青壯男子也是麵有菜色,肚子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