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聽到風沙的嘶吼——
他睜開眼睛,眼前光線昏暗,看到一間殘舊但不破敗的小小酒館。
入口在左手邊,林宇正站在門口,他應該剛進入這裡,身後的房門緊閉著。
小酒館不大,兩排兩列,四張桌子,十六個凳子。
靠門的這一側有窗戶,垂掛厚厚窗簾,擋住外麵的喧囂。
酒館中沒有客人,或者說隻有他一個客人。
這是什麼地方,
我怎麼在這?
地上的木地板老舊了,踩上去咯吱作響。
正對門的吧台前放著高腳凳,吧台內光線更幽暗。
一道不算高,也不瘦弱的酒保站在後麵擦洗透明玻璃杯,身著黑色服裝,打了紫色領帶。
他的腦袋正好藏在吧台上緣的陰影裡。
這讓林宇下意識緊走兩步到吧台前,看向酒保。
側著身的酒保似乎才從外麵風沙的聲音裡聽到腳步,轉頭看來。
這張臉依然有一半藏在黑暗裡,額頭、眉毛、眼睛和鼻梁,看不真切,但林宇感受到實質般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林宇一瞬心臟驟停,身上所有的肌肉都繃緊了。
並非他認得酒保,那張臉的五官與輪廓平平無奇,林宇毫無印象。
他隻是難以想象普通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目光?
那個小麗呢,我怎麼會在這裡?
林宇收回視線,坐在高腳凳上,對陌生的一切不禁發出疑問,努力回憶。
那個小公主自稱小麗,很土氣的名字,不過朋友介紹的挺靠譜。
酒保並沒主動跟林宇搭話。
這間小酒館有著獨特的氛圍。
沒有吵鬨的人群,也沒有舒緩的音樂。
外麵的風沙讓這裡顯得靜謐,適合思考。
這裡真的很老舊,或者說有種複古風。
木質地板,木質桌椅,就連牆壁、大門都是木質的,沒有什麼裝飾。
窗簾灰灰白白,素淨的隻有褶皺。
林宇目光遊動,左邊靠門的牆壁掛著一幅描繪群星的油畫。
酒館裡掛這個?
難道以為來喝酒的人夢想都是星辰大海?
“一杯檸檬水。”
林宇的思緒逐漸發散,放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看看情況。
他放在吧台上的手指輕叩,發出咚咚聲,說道。
什麼樣的酒館他沒去過。
即使想不起宿醉前後的事情,還莫名其妙走進這間酒館,林宇依然保持鎮定。
相信國家,相信法治。
他甚至不會去想門外為什麼會聽到風沙的聲音。
酒保擦拭動作忽然停止,轉身彎腰抓起一顆檸檬操作起來。
林宇盯著酒館各處發呆。
耳邊聽著水柱不斷注入玻璃杯,冰塊碰撞杯壁,檸檬在金屬壓勺中爆漿,林宇目光自然而然掃過陳設簡單的酒館,忽然注意到一些可疑的細節。
眼睛適應了昏暗,看清更多的東西。
門口的房門明明搖搖欲墜,看起來很破,合頁都生鏽,門軸歪斜了,並且外麵呼嘯的風暴動靜越來越大,但這扇門紋絲不動。
更沒有絲毫風,或者沙礫從縫隙進入室內。
林宇蹙了蹙眉頭,視線向下移,一灘黑漆漆的汙漬映入眼簾。
區彆於昏暗,它們粘連在地板上,像石油瀝青。
上麵殘留幾個大腳印。
林宇視線繼續流轉,忽又微縮。
靠門口第一張木桌桌角,天花板白熾燈光線清晰照見的地方,殘留明顯的鮮紅。
那像打翻的番茄醬,或者其他什麼。
林宇略顯放鬆的坐姿,悄然端正,低頭,抬腳,白色運動鞋邊緣,也有暗紅色粘稠物質。
“你們這裡的老板呢?”
林宇不動聲色,轉頭看向酒保。
酒保也正好將一杯飄著綠色檸檬葉的玻璃杯放在他手邊。
聽到林宇的問題,酒保保持若有似無的職業微笑,對林宇道:
“我就是這裡的老板。”
“你是老板?”
林宇眉毛一挑,上上下下打量酒保。
一開始那種讓人亞曆山大的目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