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算算時日,柳白所稟報的,公子辰將要入朝堂的事情,應該也差不多是今日了。”
李斯忽然開口道。
說實話,李斯很擔憂。
他不是柳白,也沒有親手教導過這些公子,對他們的認識,除卻扶蘇和嬴徹在政務上可以分析之外,就隻剩下傳聞。
雖說知曉傳聞不可信,但說到底...還是個選擇的問題。
選擇扶蘇,萬無一失,這位長公子已經拋棄了腐儒的那一套,雖說性格原因注定無法成為一個開拓大秦盛世的雄主,但成為一個守成之君,問題不大。
可嬴辰....
李斯覺得拿捏不準。
“你覺得寡人這十三子如何?”
始皇陛下看了一眼李斯,淡淡問道。
這一句問話,卻沒有讓李斯感受到這位千古一帝那駭人的氣勢,仿佛隻是一個老友,在詢問自家兒子如何。
親近,溫和。
李斯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啟稟陛下,老臣說不準。”
“隻不過,國事向來以穩重為先,公子辰如何,應該看其在政務之上的表現。”
“若是貿然立為儲君,定然會出禍亂。”
“臣聽聞,百姓若是一夜暴富,便會揮霍無度,即便其本性端正,也會將錢財看的清淡,全然忘記了窮困之時的難處以及饑餓之時的痛苦。”
“公子辰久疏朝堂,即便如同柳白所言,乃是藏拙,到了政堂之上,當真能夠很快抓住政務要點否?臣不敢妄言。”
這一番話,李斯說的很慎重,仿佛是回到了自己曾經身為大秦丞相的日子。
對於他來說,一生的理想,是比性命要更加重要的。
如今的公子辰,能否接住大秦的盛世氣象,他不敢有分毫妄言。
始皇陛下收回目光,沒有看李斯,而是將目光放到了手中的酒盞之上。
酒水清冽,甚至可以看到盞底。
“柳白說的沒錯。”
僅僅六個字,讓李斯微微一怔。
仿佛是覺得三盞酒已經有些多了,始皇陛下將酒盞輕輕放下,而後起身。
身穿黑色玄鳥寬袖長袍的魁梧身軀,仿佛欲要遮天蔽日。
“人常言,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寡人膝下十八子,各有千秋。”
“十三子嬴辰,不若扶蘇仁德,不若嬴徹機敏,可唯獨這一份耐心,是寡人自小看到大。”
“扶蘇入政,嬴徹展露頭角,寡人為何要讓其二人巡邊,而非直接定下儲君之位?”
始皇陛下發問。
李斯目光有些許錯愕:“難道....”
始皇陛下的問題,從來不需要彆人的答案。
這位千古一帝,隻在自己的心中索求一切、
“辰兒若是睜開了了雙眸去看向那個位置,寡人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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