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暮春,山林間一片鬱鬱蔥蔥,繁花似錦,卻難掩林帆內心的陰霾。他獨立於斷崖之巔,狂風好似一頭猛獸,肆意呼嘯著,將他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似要將他卷入無儘虛空。眼前的山穀被濃稠的雲霧層層包裹,朦朧難辨,恰似他此刻混沌迷茫的心境,那團盤踞在心頭的迷霧,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驅散。
作為青玄宗內公認最具潛力的弟子之一,林帆自幼便展現出了非凡的劍術天賦。從最初拿起木劍的那一刻起,他仿佛與劍建立了一種神秘的聯係,每一次揮劍,都帶著超乎常人的悟性與靈性。在過去的歲月裡,他的劍術修行之路雖非一帆風順,卻也順遂,諸多難題在他的不懈鑽研下都迎刃而解。然而,如今他卻深陷瓶頸,無論怎樣日夜苦練,如何參透劍譜秘籍,都難以邁出突破當前境界的關鍵一步。
“這劍,究竟該如何揮?這劍道的真諦,又究竟隱匿在何方?”林帆喃喃自語,聲音被狂風瞬間吞噬。他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眼神之中滿是掙紮與困惑,恰似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行者,急切渴望找到一絲曙光。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醇厚的聲音,穿透呼嘯的風聲,從他身後悠悠傳來:“徒兒,你又獨自在此處思索劍術的奧秘了。”林帆聞聲急忙轉身,見是師父玄風長老,趕忙恭敬地行了一禮,語氣中帶著幾分沮喪與懇切:“師父,徒兒實在是資質愚鈍,耗費了無數心血,卻始終無法參透劍術的更高境界。還望師父能夠大發慈悲,為徒兒指點迷津,解開這心中的困惑。”
玄風長老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到林帆身旁,目光如炬,深邃地望向雲霧彌漫的山穀,悠悠說道:“帆兒,你要知道,劍術之道,絕非僅僅是追求招式的淩厲狠辣和力量的雄渾強大。真正的劍術大成之境,在於心劍合一,達到與自然萬物和諧共生、融為一體的境界。你可曾聽聞過庖丁解牛的典故?”
林帆微微點頭,回應道:“徒兒曾有幸聽聞。庖丁解牛之時,其技藝已臻化境,每一刀落下都精準無比,恰到好處,整個過程猶如一場精妙絕倫的舞蹈,令人歎為觀止。”
玄風長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接著說道:“正是如此。庖丁之所以能夠達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境界,是因為他對牛的身體結構了若指掌,每一刀的切入都精準地順著牛的骨骼經絡紋理而行。這樣一來,他不僅能夠輕鬆分解整頭牛,而且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事半功倍。劍術之道,亦是同理。你需要用心去洞察天地萬物蘊含的道理,將自身的精氣神與手中之劍完美融合,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唯有如此,方能突破眼前的瓶頸。”
林帆若有所思,目光不自覺地投向山穀中一棵在狂風中傲然挺立的青鬆。那青鬆紮根於狹窄的石縫之間,生長環境極為惡劣,枝乾也因常年遭受風雨的侵襲而顯得扭曲,但卻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無論狂風如何凶猛肆虐,它都頑強地堅守在原地,從未有過絲毫動搖。看著眼前這一幕,林帆心中仿若有一道微光閃過,一種難以言喻的靈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自那之後,林帆每日都會早早來到這斷崖之巔,靜靜地觀察山穀中的萬千景象。他全神貫注地凝視鳥兒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姿態,研究它們如何巧妙地借助氣流調整飛行的方向與速度;仔細觀察溪水潺潺流動的軌跡,探尋水流在遇到石塊阻礙時,是怎樣靈動地改變路徑,繼續奔騰向前;認真留意落葉在風中悠悠飄零的軌跡,思索它們在飄落過程中展現出的那種自然而優美的韻律。他試圖從這些看似平常的自然景象中,捕捉到劍術真諦的蛛絲馬跡。
一日午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山穀的草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林帆如往常一樣,手持長劍,在山穀中專注地練習劍術。隻見他身形矯健,劍招淩厲,每一次揮劍都帶著呼呼的風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強大的劍氣所切割。然而,他的心中卻始終縈繞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凝滯之感,總覺得自己的劍術還欠缺了某種至關重要的元素。
就在這時,一隻野兔從茂密的草叢中突然竄出,打破了山穀的寧靜。林帆下意識地反應,瞬間轉身,手中長劍如閃電般刺向野兔。就在劍尖即將觸及野兔身體的那一瞬間,那隻野兔卻以一種極為輕巧敏捷的姿態一閃而過,輕鬆避開了他這淩厲的一擊。
林帆瞬間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疑惑:“為何我這拚儘全力的一擊,竟會被這看似弱小的野兔如此輕易地躲開?”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剛才野兔躲避的動作,那靈動輕盈的身姿、把握得恰到好處的時機,每一個細節都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而奇妙的韻律。
“對,是節奏!”刹那間,林帆心中豁然開朗,仿佛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間穿透了籠罩在心頭的迷霧。“我之前所施展的劍招,雖然看似力量十足,但卻毫無節奏可言,就如同一個根本不懂樂理的人,在胡亂彈奏樂器,徒有其形,卻無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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