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鶴站在鏡子前不停的嘗試著收斂氣息,隱藏眼神中的殺氣。
足足過了一刻鐘左右才摸到了一些改變氣息和眼神的技巧。
半個多鐘頭之後,張雲鶴穿戴整齊出門的時候,妻子柳蕙蘭去買菜還沒回來。
“這女人……買個菜買要這麼長時間?”張雲鶴嘀咕了一句鎖好門下了樓。
下了公寓樓來到大街上,隻見貝當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川流不息。
汽車的鳴笛聲、黃包車車轅上發出的鈴鐺聲、自行車的鈴聲、街邊小攤小販的叫賣聲還有黃浦江傳來的小火輪鳴笛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這個喧鬨的遠東第一大都市大清早的繁華熱鬨景象。
“湯圓、餃子、餛飩嘍——”
“新鮮出籠的鮮肉大包子,咬一口滿嘴流油,好吃得很呐,快來買哦!”
“山東大饅頭,一個就管飽嘞!”
“又香又脆的煎餅!”
“香煙,賣香煙啦,三炮台、老刀牌、哈德門、大前門、仙女牌、大重九香煙嘍!”
張雲鶴走到一個早點攤子找了一張矮方桌坐下,朝著正在忙碌的攤主喊道:“老板,來一大碗餛飩,多放蝦米和蔥花!”
攤主扭頭一看,當即高聲回應:“好嘞,先生您稍坐片刻,我這就給您煮餛飩”
“那邊賣肉包子的,來兩個鮮肉大包子,搞快點!賣煙的,過來過來,來兩包三炮台!”
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香煙了,對於有煙癮的張雲鶴來說,沒有香煙的日子不是好日子。
賣香煙的小販抱著一個煙框快步穿過馬路走過來拿出兩包香煙遞給張雲鶴。
“多少錢?”張雲鶴一邊掏錢一邊問道。
“承惠一塊錢!”小販說道。
張雲鶴從一疊紙幣中拿出一張一元的法幣遞給了小販。
“多謝老板!”
賣包子的攤主這時也送來兩個大肉包子,用盤子裝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也送到了桌上,張雲鶴當即開吃。
身體的虧空讓他對食物充滿著強烈的渴望,沒過幾分鐘,兩個大肉包子和一大碗餛飩就被他乾進肚子裡了,感覺隻吃了一個三分飽,又叫攤主送來三個包子和一碗餛飩,吃完才勉強感覺肚子裡有了一點貨。
吃完付錢,在路邊招了一輛黃包車坐了上去,直奔怡華洋行,對於他這種洋行買辦來說,作為十裡洋場的高收入人群,跟其他人一起擠電車是不符合他的身份的,是掉價的行為。
剛走進怡華洋行就碰到一個男同事,他一臉同情的對張雲鶴說道:“張先生你這兩天哪兒了?昨天你老婆還找到洋行裡來找傑弗遜經理要人,差點把傑弗遜的臉都抓花了,這天你老是不見人影,傑弗遜找你都找不到,火氣大得很,你上去得小心點!”
“黃先生,多謝你了,有空請你吃飯!”張雲鶴拍了拍男同事的肩膀說道。
男同事連忙說:“彆有空啊,就今晚吧,去你家打火鍋怎麼樣?”
臥槽,老子說句客套話你他媽還當真了?
張雲鶴心裡罵了一句,笑著說道:“今天真不行,還有一大堆事呢,改天吧,等有空叫你!對了,改天去你家,你老婆的羊肉火鍋燉得味道真不錯,羊肉我包了,走了啊!”
在走廊裡又遇到幾個同事,笑嘻嘻的打鬨了幾句就來到了經理傑弗遜的辦公室。
“顧得莫寧,傑弗遜先生!”
傑弗遜拿起辦公桌上一個文件夾就向張雲鶴砸過來,破口大罵:“我顧你媽個頭啊,老子是法國人!”
“嗨,你們洋鬼子都長得一個樣!”張雲鶴絲毫沒有下屬見上司的謙卑和恭敬,一屁股坐在傑弗森對麵的椅子上,還把雙腿放在桌子上,給自己點燃一根煙。
“兩天沒來上班了,生意一單沒做成,昨天上午你老婆還跑公司裡來大吵大鬨,讓我顏麵無存,你說我要怎麼處罰你?”傑弗遜怒氣衝衝的問道。
張雲鶴笑道:“我老婆來公司吵鬨的事情我確實對不起你,向你道歉!不過這兩天沒來上班還真不是我故意缺勤,我是去談一樁生意去了,隻是沒有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你也知道華界那邊的情況複雜,很多時候當天出了租界,當天回不來!”
“哦?談生意去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傑弗遜顯然是不太相信的。
張雲鶴翹著腳尖晃動著說道:“你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訂單和訂金帶回來了!”說完就從毛呢西裝大衣的內口袋掏出一張白紙和兩根金條拍在桌麵上。
“這……你還真的出去談生意去了?”傑弗遜剛才的不滿和怒氣瞬間一掃而空,立即拿過訂單看了看,頗為驚訝的說道:“這是哪路神仙竟然要采購這麼多一批武器彈藥?這可是能裝備一個營啊!”
這年頭說好賣也好賣,說不好賣也不好賣,隻要有渠道和良好的信譽,武器彈藥的質量好,根本就不愁賣不出去,現在到處都在打仗,哪兒不缺武器彈藥的?
怡華洋行的主業其實不是賣武器彈藥,而是賣機械設備,賣武器彈藥是經理們和買辦們私自搞起來的業務,這玩意利潤大,而且成交之後所得利潤還不用交給公司,因為上麵的老板和股東們根本就不知道經理們和買辦們私下裡在做這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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