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和鎮長慌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在前麵帶路,生怕慢一步就會迎來更嚴厲的責罰。
它們刻意保持著恰到好處的速度,既不敢讓尊貴的神父久等,又不敢暴露出急於掩蓋什麼的心虛。
左成安跟在後麵,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絲譏諷。
鎮長佝僂著背在前引路,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聲響。穿過歪斜的鎮門,一股混雜著黴味與排泄物惡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左成安眯起眼睛。
這座小鎮的外圍比他想象的還要破敗,街道兩側的房屋大多門窗洞開,屋頂坍塌,任由風雪長驅直入。
幾處尚能擋風的屋簷下,蜷縮著幾個瘦得脫相的人影。
寒冷麻痹了它們的感官,好半天才發現鎮長等人,它們慌忙將手中的草根藏到身後,凹陷的眼窩裡閃爍著警惕與恐懼。
而與這片廢墟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不遠處內城窗口透出的溫暖火光,悠揚的聖歌穿過風雪傳來,與外圍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交織。
掙紮在生死線上的人,是無法心平氣和的祈禱的。
牧師的後背已經濕透,他惡狠狠地瞪了鎮長一眼,眼神裡寫滿質問:為什麼要走這條路?直接去內城不好嗎?
鎮長回以一個苦澀的眼神,這本是他們精心設計的路線。
讓高高在上的神父親眼目睹‘虔誠信徒’與‘異教徒’生活上的天壤之彆,
這能彰顯教徒優越感的設計,向來是它們討要賞賜的最佳籌碼。往日這出戲總能換來幾句讚賞,甚至額外的天梯幣。
可今天,他們踢到鐵板了。
這次來小鎮的‘神父’不太一樣,根本就不是與它們一夥的!
更糟的是,內城那間特意準備的‘禮物室’裡,還關著精心挑選的小男孩小女孩。想到這裡,鎮長的胃部一陣絞痛。
牧師收到鎮長求助的訊號,正想行動,被墨鬥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那目光像兩把冰錐,直刺靈魂深處。牧師頓時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放輕了。
牧師:“……”
不敢動,嚶。
罷了,還是儘快解決眼下的誤會吧。
都走到了這裡,臨時換路更加可疑,隻能硬著頭皮一路走到黑。
“神父大人,”鎮長急中生智,指著周圍的廢墟解釋,“這裡都是些罪犯、流民和異教徒的聚集地。我們多次規勸他們皈依,可這些頑劣之徒……”
左成安的沉默讓鎮長誤以為蒙混過關。
殊不知,左成安僅僅隻是在熟悉環境,並將看到的景象與腦海中的地圖做對比而已。
在未對玩家開放的這段時間,‘雪原鎮’的外城擴張了三倍不止。
也不知道為什麼雪山之外的環境那麼宜居,怪物們為何還要偏偏擠在這又冷又沒食物的鎮子。
“神父大人,這邊請……”牧師搓著手,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卻在經過一處糧倉時明顯加快了速度。
左成安驀地駐足。
糧倉的大門虛掩著,透過縫隙能看到裡麵堆積如山的糧食袋。幾個穿著白袍,信徒打扮的鎮民正在搬運,見到他們立刻低頭退到陰影處,
有兩名鎮民亡羊補牢似的,慌張上前把糧倉的門關緊。
“這就是你說的"被搶光存糧"?”左成安的聲音很輕,卻讓鎮長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