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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教堂的廢墟仍在冒著青煙,衝擊波掀起的灰塵尚未平息,黑袍執事們已如烏鴉般聚集。
它們帶著教廷最精銳的醫師與解剖手,從廢墟之中搶救那些活著的聖遺骨庫,
如果它們傷勢過重,沒有治療必要,那麼優秀的解剖手,也能在骨庫最新鮮的時候將骸骨迅速取下。
不過用這種原始的方式取下的骨頭,比不上經過正規儀式洗禮而自然誕生的聖遺骨。
但此刻它們已經沒得選擇。
“‘神誕日’儀式不容有失!!”
安萊斯冷漠下令:“找到幸存者,取骨!!”
一名神父捧著剛剝離的手骨踉蹌走來,森白的指節間還粘連著粉紅色的肌理,它戰戰兢兢:“大人,暴力取骨會損耗近半神性……要湊足儀式所需的十二具完整聖骨,恐怕……”
“那就用二十具!三十具!難道這裡養著的上百張嘴都是吃乾飯的嗎!!”安萊斯冷笑:“殺光這批,過不了多久還會有新的神之子降生!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是!”神父倉皇退下,白袍下擺在它身後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與此同時,左成安已潛入骸骨洞穴深處,到達上次聽到瑪吉與莫尼拉談話的地方。
之前因為洞內有人,且再往前便毫無藏身的遮擋,他就沒再繼續向前深入。
如今洞內空無一人,入口還被坍塌的廢墟掩埋,此時正是探索最好的機會。
在滿是骸骨的洞穴中繼續前進,左成安仔細辨彆著洞穴的變化,很快便走到了洞穴的最深處。
這裡是六七條骸骨隧道的交點,環境比想象中更加狹窄,洞頂低垂,幾乎擦著他的發梢,仿佛隨時會壓下來。
目光所及之處,儘是歲月侵蝕的痕跡。
這樣的隱蔽環境裡,卻擺放著數套桌椅,似乎是修女們平時開會吐露心聲的地方?
忽然,左成安的腳踢到了一塊堅硬的物體,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低頭一看,是一塊斷裂的石雕殘片,表麵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他蹲下身,拂去塵土,露出石雕的一角,
那是一隻纖細的手,雕刻得極為精致,可見工匠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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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雕像的殘片:采用珍稀的純晶冰髓岩所刻。原為冰冠雪原的民眾為紀念雪女功績而立,後用來祈求風調雨順,年年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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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石頭的模樣,似乎曾經與骸骨們糾纏在一起,
但隨著時間的侵蝕,骸骨逐漸風化,再也包裹不住石雕殘片,便讓它滾落下來,最後被當做雜物堆積在角落裡。
左成安心中一動,將周圍的殘片一一拾起,拚湊起來。
漸漸地,一個女子的輪廓顯現出來:她身披長袍,手持巨斧,麵容雖已殘缺,但依然能看出清冷孤高的領袖氣質。
雕像的底座邊緣並不平滑,不像是自然腐蝕,反而更像是被暴力拆卸的痕跡。
似乎這座雕像之前好好的連接在某處,但被拆了下來。
左成安懷著唏噓,將雕像的碎片收進儲物道具。
正要起身,卻發現隨著他這番來回拚湊雕像的動作,使得覆蓋在洞穴表層的骸骨碎裂,露出下方的情景。
他發現其中幾具骸骨身上,竟然發出了蒼白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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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翠新芽:雪女力量外泄所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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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半透明的芽尖拚命向上伸展,而根係則如銀針般刺向地底。
左成安注意到,這些新芽的根須所下紮的方向,似乎是一致的,所有的根須,好像有一個共同的目的,仿佛被某種存在召喚著……
【當祭品自願殉道,地下的骸骨會開始發芽,順著它的根係往下挖,你會找到被遺忘的創世之罪。】
記憶中的神諭突然閃過。
創世之罪?
難道指的就是雪女的本體?
他沒有忘記,礦洞裡的那位‘雪女’,隻是一抹幻影。
堂堂一位神明,不至於連屍體都留存不下,
所以聖城的下方,層層骸骨下方,就是‘雪女’的屍體!!?
一番推測,左成安瞬間領會了‘’的險惡用心,
聽到它的神諭的,必然是它忠心的信徒,
所以當信徒聽到‘創世之罪’這幾個字,必然認為那是什麼神主厭惡的十惡不赦的存在。如果被信徒找到,肯定會用儘辦法要將其徹底殺死!!
在左成安的腦海象中已經浮現出那些狂信徒的嘴臉:它們會用聖水澆灌這些骸骨新芽,順著根係挖穿地脈,然後在發現冰雪神軀的瞬間,
用所有最惡毒的驅魔儀式,
將那位曾庇佑眾生的神明,
徹底湮滅!
但此刻,最先領會‘’意圖的是他,找到新芽的也是他,那必然不會讓其如願!
到底誰是創世之罪他心裡沒數嗎?
擔心直接毀去嫩芽會對‘雪女’造成不利的影響,左成安隻是在嫩芽的根部撒上由極之結晶製作出來的高級肥料,
最後謹慎地將表層骸骨重新拚合,將此處回歸原樣。
做完這一切,他帶著雪女的雕像離開這裡。
原路返回的入口已經被建築殘骸所掩埋,另外七八條備用隧道像蛛網般在廢墟下延伸,有的通向同樣被掩埋的誦經廳,有的連接著修女們的寢室。
幾經嘗試,左成安才找到還未被掩埋的,通往小教堂孩子們日常活動庭院的通道。
左成安用‘小七’的刀鞘砸碎擋在出口的雜物,看著同樣被貝殼所隱蔽的洞口,忽然明白曾經在孩子們那聽過的,修女們總是神出鬼沒的原因。
黑袍執事的動作很快,加上對‘神主的孩子’有定位的能力,
因此小教堂早已被它們搜索一空,帶著還存活的聖遺骨離開了這裡。
認知到這一點,左成安的眉間擰出深壑。
教廷竟敢當著信徒的麵進行活體取骨,這等於是撕破了‘聖子聖女’的神聖偽裝,赤裸裸地宣告這些孩子不過是教廷圈養的牲口。看來‘神誕日’的重要性,已經讓他們不惜動搖信仰根基。
他縱身躍上殘存的拱頂,黃昏不知何時為聖城披上血色輕紗,
隻見遠方的廣場上,金色的信仰光流正緩緩流淌,數以萬計完成洗禮的信徒手持聖燈,踏著光流組成的神誕日遊行隊伍,緩緩朝著教堂方向前進。
這是‘神誕日’儀式的第二階段。
‘聖言詠唱’信徒齊唱聖歌,直至神明降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