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道沉重物品的墜地聲,隨後工具劈裡啪啦地掉落,工人們驚慌的呼喊聲此起彼伏,這一次,呼喊聲中帶上了十足的真情實意:
“哎喲!誰推我?!”
“穩住!那邊架子要歪了!”
“媽的!這腳手架的螺絲怎麼突然崩了?!小心——!”
“老王人受傷了!!”
“快!快叫工頭!!”
“不能叫!老王已經受傷了,小王還沒轉正,馬上要完工結算工錢,你想讓它們父子倆被趕出工地嗎!?”
……
李月秋和程雪壓根就沒有走遠,她們就站在相對安全的陰影裡,冷眼抬頭朝騷亂的源頭望去。
隻見那堆方才險些奪去她們性命的、冰冷聳立的鋼筋叢中,此刻竟赫然串著一名看起來年紀頗大的黃帽子工人!
不過此刻它的模樣,更像是一頭戴著黃帽子的黑猩猩。
一根粗壯的螺紋鋼從它的肩胛下方刺入,又從腰側穿出,另一根則固定住了大腿和腳踝,將它整隻怪物倒著穿在那些鋼筋上麵。
剛剛才爬下來假意道歉的那名中年工人,此刻像是徹底崩潰了,臉上所有的虛偽和算計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巨大的驚恐和絕望。它雙眼空洞無神,癱跪在那被串起來的老工人身邊,
看來被穿成羊肉串的那位,就是其餘黃帽子口中的老王,而它就是小王了。
難怪其他工友不願意去叫工頭過來。
受到重傷,還犯了傷風敗俗的嚴重錯誤,就算現在工地嚴重缺人,也一定會將它們趕出去。
雖然血液流了一地,氣息也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但老王竟然還沒有立刻斷氣。它渾濁的眼睛半睜著,嘴唇艱難地嚅動,發出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嘟囔:
“小…小王……快……拔出來……止…止血…皮皮…彆…彆讓工頭……”
李月秋聽了一會,
大致的意思是讓小王趕緊把鋼筋拔出來,再把爛掉的皮縫補一下給它穿好。不然被工頭看到後,工作保不住了。
小王沒動,眼裡混合著無儘悔恨。
如果沒有它剛剛故意製造的意外,這裡就不會立著鋼筋,老王跌下時更不會摔在上麵受到重創!
明明它隻是順應大家的期待,製造一場小意外排擠藍帽子,卻萬萬沒想到,最終代價竟會由他最親近的人來承擔。
李月秋的神色卻依舊冰冷,她看了一眼那被串在鋼筋上的老王,又看了一眼癱跪在地、徹底崩潰的小王,聲音裡沒有多少同情,隻有一種看透規則的淡漠:
“規則下的互害罷了。它起惡念時,就該想到可能反噬自身或牽連他人。”
程雪眼中也沒有半點波動,淡淡分析道:“有了血的教訓,之後我們行動時,應該會安全許多。”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囂張的聲音由遠及近!
是紅帽子們被這邊的騷動吸引過來了。為首的工頭罵罵咧咧地撥開人群,一眼就看到被釘在鋼筋上血流不止的老王和癱軟在地的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