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瓜吼完之後,頭上滲出很多虛汗,他『揉』了『揉』太陽『穴』,就慢慢往外走去:“我去弄點『藥』來吃,等病好了就去海邊曬鹽……哼哼……你們自己想嫁有錢人,去嫁就是,彆拉扯著說是為了我啥呀啥的……”
看著他搖搖晃晃遠去的背影,三花娘止了哭聲,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她臉『色』陰如暴雨將至,把屋內所有人都看了一圈,而後指著三豆說:“你好狠的心!你是要害死你哥哥,再氣死我?要是你哥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就找你算賬!”
“你們咋能來『逼』我?我有啥錯?你們咋能都來『逼』我?”三豆臉『色』煞白,吼完後,哽咽得再說不出話。她因情緒劇烈起伏,幾乎站立不穩,她『摸』『摸』有點兒發暈的頭,往外走去。
見三豆又往外走,三花爹就去拉女兒。他不拉還好,見他伸手過來,三豆咬牙鼓勁兒衝出家門。
他們都追了上去,三豆跑到井邊哭叫著要跳井。她趴在井沿上哭得要斷氣一般,鄰居都圍過來問她怎麼了。她隻是哭,也不理彆人。
見家人追了來,她狠狠咬著下唇,掙紮著站起身,踏上井沿就要縱身跳下。
“你跳什麼跳?要跳也是我該跳!”三花娘衝得像箭一樣快,井邊的鄰居都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她就雙手緊拽住了女兒。
“娘,你彆胡鬨了。是我不孝,是我無情無義,是我該死。娘,你快放開我,這樣鬨會讓彆人笑話的。”三豆沒有猛力掙紮,像失了魂般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就胡鬨又咋啦?你都不怕彆人看笑話兒,我又怕什麼?”
三瓜提了兩個『藥』包慢慢往回走,見井邊圍了很多人,就好奇望了幾眼,看見自己家人都在那裡。他打起精神快步走過去,低吼著:“彆鬨了,我都說那麼清楚了,你們還鬨個啥?我還得回去熬『藥』。”
鄰居們也都來勸說,本來都要各自回家了,其中一個三角眼、高顴骨的女人尖聲說:“喲,還以為我們這破地兒也能沾沾皇親國戚的光呢,咋又鬨成這樣?想攀高枝兒沒攀上啊?”
人群突然詭異地安靜了片刻,三花爹嘴唇哆嗦半晌,才指著那女人說:“這世上咋那麼多糟心事兒呢?我看就是你們這些長舌『婦』成天沒事兒,比了東家比西家,弄出的是非!你們就是見不得彆人過安靜日子,你們怕你們的臭嘴沒得可說的,成天攛掇出些事兒來!”
“嘁,你們家糟心事兒多,咋還怪上我們這些老街坊了?三花爹,你是幾十年沒發過威,一發威就想把我們這些老街坊全給得罪啊?”
人群又哄鬨起來,有說這個對的,有說那個有理的,『亂』成一鍋粥——還是煮糊了的粥。
胡仙仙見人群越聚越多,就低聲對三瓜說:“去找悶娃來。”
三瓜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拿眼睛上下看她。她再語氣強硬地說一次:“去把悶娃找來,不管他在做什麼,都快把他拉來。”
不久後,三瓜拉了悶娃來,悶娃在問出了什麼事,他還得趕著搬貨。三瓜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吭聲,隻是拽著他快步走。
見他們到得近前,胡仙仙高聲說:“各位靜一靜,說到底這是三豆的事兒,咱們聽聽三豆怎麼說。三豆,你到底願意嫁給悶娃還是嫁給老舅爺?”
三豆還沒開口,那個三角眼的女人搶著說:“這婚姻之事都是父母安排,哪有自己說的?”
“誰喜歡安排誰就自己去過日子,少拉扯彆人!你是不是自己女兒沒選上,就不甘心?你更想著自己沾帶上一點兒富貴,自己去嫁老舅爺吧?”胡仙仙隻是想讓她閉嘴,拿話彆住她,誰曾想人群中爆發出哄笑聲和低低議論聲。
那女人鐵青著臉走了,而後人群中議論聲更大了,胡仙仙聽出那女人還真托媒人去提過,想讓她女兒去當老舅爺小妾。
沒料到隨口說的話還說準了,胡仙仙暗歎僥幸,也因這一事,其他人再不多來乾擾。
她看著三豆的眼睛說:“你當著大夥兒的麵說說,到底願不願意嫁給老舅爺?”
“不是退了聘禮就能了事啊,我們家拿不出錢賠給他……”三豆猶豫著小聲說。
“先彆提什麼錢財的事兒,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覺著悶娃和你到底相不相配?”
“我……彆『逼』我……我……誰讓他弄得如今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呢?我總不能和他一起住在貨倉外的小棚子裡吧?”三豆提高了音量說到,眾人都歎息起來。
悶娃沒了房子後,為了搬貨方便,就住在老板修的看貨倉小棚裡,還是十幾個苦力住一起。
“三豆,我問你的不是你們有沒有條件在一起,而是你自己怎麼想的?直接說,彆扯那些錢啊、爹啊、娘的。”
三豆抬起頭望望悶娃,悶娃有些激動地看著她,輕聲說:“你想咋說就咋說……我不『逼』你。我家老房子是沒指望贖回來了,但你要真願意跟我,我可以從棚裡搬出來。隻要我再辛苦點兒,租個房子住,再管你溫飽應該還是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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