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河鎮不隻有秦甘河這條大河穿鎮而過,還有不少支流在鎮中縱橫,房屋皆是臨水而建,夜航的小船點著燈籠從窗下駛過,駛入迷蒙水霧中。
扆彤焰的心也如在水霧中,太多事看不明白。
聽出程浩風話中諷刺之意,她的指間在太陽穴點了點再低聲說:“我也直覺不妥,可我想出路想得腦袋疼,還是想不出來,隻有聽蕭年的。”
程浩風看向窗外,神色溫柔平和了些:“除了秦逸要幫,還另有哪些勢力要幫?”
“蕭年還說,黃家也會幫著放出假消息,乾擾洛玄心的謀劃。會讓洛玄心被彆的事引開,儘量讓看守我師父的門人減少。”
進院後,程浩風急於說事,都沒有進屋喝茶,此刻他低頭想事,才緩緩進屋,在茶幾旁坐下。
想了許久,他說:“黃璧書想讓林師妹死,不想六師弟下山。答應幫你們救林師妹為哪般?她以前常來勸說六師弟跟林師妹斷絕關係,要什麼樣的條件才會讓她答應相助?弄清這個條件很重要。”
扆彤焰望望程浩風,手指捏著紅紗裙的花邊絞了絞,頭腦忽然清明了些:“你的意思是,要麼黃璧書從沒答應過幫著救人,是蕭年說謊;要麼是蕭年給她許諾了什麼條件,這個條件還可能傷及我師父?”
程浩風點頭默認,暗歎道:這蕭年果然不一般,沒有涉險爭鬥什麼,僅憑幾句話就把幾方勢力拿捏著。
事有蹊蹺,扆彤焰問:“蕭年說的這些是圈套,那我們拒絕攻上羲明山去救人?”
一向自認為聰明,她這一次是承認自己笨了。
“不,要答應!我們沒有可行之計時,暫時還要聽他的來做準備。”
程浩風其實已有對策,隻是缺具體實施辦法,還得再斟酌。
再商量幾句,他讓扆彤焰不要表現出懷疑,要顯得信賴蕭年。
議完了事,程浩風抬腳往外走,扆彤焰身影輕旋,伸手相邀:“今夜繁星璀璨,美人相陪,望星空訴衷情,是一段風流佳話呢。”
“嗯,美人相陪時光美妙。”
這是答應留下來陪伴?扆彤焰不禁含羞輕笑。
哪知程浩風沒轉身回去,卻是一拱手,板板正正說:“請扆師侄去喚個美人陪你,我這糙漢先告辭了。”
話音未落,他早掠行遠去,帶起一陣風來,把扆彤焰的朱紅紗裙在風中吹亂。
五月初七拂曉時分趕回羲明山,程浩風又匆匆去見蔡蓮君。
見她不需要那些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程浩風問:“蔡師姐,林師妹的事已傳開,是誰給洛師叔施壓?”
“是天庭神仙。”
“林師妹的事還不足以影響天地之間的興衰吧?天庭一向不管凡間小事,神仙不可以隨意插手凡間恩怨,這定是哪位神仙私下行為,是誰?”
蔡蓮君低歎一聲,看看左右無人,又再設個靈氣光罩,才對程浩風說:“是蕭焱笙逼迫,他是蕭家先祖。要說是他私下行為也可以,但要說是稟公辦事也可以。他隻用了幾張控訴二師妹的表文,去天帝麵前誇大其詞說二師妹已欺壓得所有正道門派衰落,天帝竟然信以為真,讓他定要嚴懲二師妹。天帝雖不親自細究此事,但也是親口發話要嚴懲,也因此,師父連爭辯都不敢多爭辯。”
窗上映著晨曦,程浩風的心卻仍似在深夜,天帝是要處理的大事太多,無暇多問而被蕭焱笙蒙蔽?還是根本不關心凡間低階修行者死活?甚或是天帝想誅滅一切不守規矩的生靈?
從玉真宮離開,程浩風回了自己房間,洗漱後盤坐在床上細思近來的事。
蕭年推動了林芷君的事,要破局得多搜羅蕭年相關的訊息,認識的親朋好友中最了解蕭年的是柳歡兒。
隻是她曾苦戀蕭年,去問柳歡兒,不知她願否說實話。
思前想後,程浩風還是決定去問問。
柳歡兒在甘州養好傷,又去了邊城,但不久前又回甘州城裡,不知是要做什麼,也沒去共河鎮與扆彤焰同住。
一路飛快掠行,待得華燈初上,程浩風見到柳歡兒。
寒暄幾句後,他問:“柳師侄與段夢柔段前輩還有聯係沒有?近來她少去羲明山活動了,已放棄破陣救臧師叔?”
柳歡兒驚訝反問:“你如何得知我現在幫段龍姑做事?”
“你以前也為她做過事,和水妙虛又他們熟悉,離開羲明山要幫他們做事再正常不過了。扆師侄有她自己目的,不會太順從,讓你在甘州傳信聯絡各方最為合適。”
柳歡兒笑了笑:“的確是這樣,不過段龍姑並沒有放棄救龍皇,因為隻有你能放龍皇出陣,段龍姑不願意再空耗心血才決定辦彆的事,不再執著救龍皇。”
這不是第一次聽說隻有自己能放臧玄蛟了,程浩風心中少了震驚,多了擔憂。
片刻後,又看似不在意這些話般一笑:“隻有我能放臧師叔這種傳言傳得離譜,不論有沒有放他的能耐,總之我不可能放了他,除非神智不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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