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零落,已是早春。
陽光初透,花苞正綻,雨過綠更濃。
陳最舉著傘,走在濕漉漉的路上,往單位走去。
他來的比較晚,到單位已經是上午十點半,穿過一個個辦公室,往樓上走去。
秦詔聽到辦公室的人討論,“書記剛才過去了,”
連忙收拾桌麵上的文件稿,抬腳追了上去。
李易抬手攔住他,“哎,你著什麼急,”
“我找書記有事,”
秦詔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書記,我的稿子寫好了,你幫我看看,”
陳最放下手中的茶杯,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隨便寫點就行了,考核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升職已經確定了,稿子不重要,”
“哎呀,你還是幫我看看吧,”
秦詔的能力,一直在辦公室當個科員,有些浪費。
陳最在上年就琢磨著讓他調整崗位,但又不能做的太明顯。
隻能安排了一次考核,縣委科員及以上的乾事都要參加,用來挑選人才。
秦詔也算不負他所望,考的名次挺好。
但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他再次像模像樣的出了另外的題目,讓他寫了一篇分析文章,拿到手裡一看,陳最沉默了,說起搞假大空這一套,秦詔絕對是個中翹楚,連他都自愧弗如。
聽君一席話,就跟沒聽一樣。
辭藻華麗,感情充沛,讀起來慷慨激昂,但是一點內容都沒有。
讀完以後,一個字都記不住。
但是很上頭!
陳最麵無表情的誇道:“文筆不錯!”
秦詔笑了笑,“您看,還需要潤筆不?”
“嗬....不用了,”
秦詔輕咳一聲,把另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你之前交代的稿件...我大致寫了一點,您看看方向對不,”
陳最接過看了一眼,“方向是對的,你語言委婉點...既要打臉,又不能讓人挑出毛病來...”
“明白,不著痕跡的損人,這點我熟....”
秦詔笑著說道:“搞完就去宣傳處印刷嗎,”
“嗯,”
陳最年後,立馬進購了一台印刷機,市裡印刷廠當時刁難,他可記著仇呢。
文字有時候,也很有力量。
“下去搞吧,”
秦詔拿著稿件離開。
陳最今日上午的工作不多,慢慢悠悠的也就做完了。
看著筆記本上的85年計劃,他思索著,提筆拿起另一個本子,緩緩在上麵寫下86兩個數字。
85蓄力、86...
就該起勢了。
難是難了點,陳最輕嘖,“能辦到,”
他眼底閃過興奮之色,血液逐漸沸騰,有種燃起來的中二感覺。
下午的工作安排的有點多,忙完往窗外看去,天色已黑。
陳最跟李易兩人走下樓,鞋底踩過落葉,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單位門口的大燈不知何時亮了,暖黃的光透過燈罩暈開,在地麵投下一圈圈模糊的光暈。
門衛室的燈亮著,大爺坐在裡麵看報紙,見陳最過來,抬眼笑了笑:“書記,下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