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裡,司機目眥欲裂的盯著自己離開,好似恨不得撲上來同歸於儘的模樣。
劉龍心神不寧的罵道:“瘋子,真他媽是個瘋子!”
自己是誰?堂堂縣交警隊的隊長,手底下管著多少號人,縣城裡的交通秩序都得看他臉色。
而那個出租車司機呢?不過是個開著破出租的,每天為了幾塊油錢奔波的底層螻蟻,居然敢跟自己這個交警隊隊長拚命?
荒謬,簡直是天大的荒謬。
劉龍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頭的驚悸。
現在自己可是隊裡最有機會升遷的人,隻要打點好關係,再運作運作,說不定年底就能再往上挪挪位置。
這節骨眼上要是真跟個出租車司機同歸於儘了,那自己的多虧啊?
虧那家夥想得出來,簡直是拉著他往泥坑裡跳,太不劃算了。
思緒一轉,他的目光落在了車頭那道猙獰的凹陷上。
這可不是他自己的車,而是白浪那王八蛋的,他也知道這車不便宜。
早上扣車的時候他還暗自豔羨,如今這撞壞的車頭卻成了燙手山芋。
維修費得多少?劉龍在心裡掂量著。就這進口車型,隨便換個保險杠、修個大燈,沒有七八萬根本下不來。
錢他不是出不起,這些年靠著職權撈的好處,比這多十倍的數都有。
可問題是,他憑什麼出?
白浪那個鄉巴佬,不過是個小小的村長,敢把自己的親哥揍得滿地找牙,這筆賬他還沒跟白浪算清楚呢。
“現在想要老子掏維修費?門都沒有!”
劉龍喃喃自語,踩著油門,車子在柏油路上發出沉悶的轟鳴。
他的腦子裡飛速盤算著對策,不一會便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要是白浪找上門來,他對策都已經想好了,那就是車子本來就是這樣的,自己是隊長,到時候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反正都沒證據。
更何況剛剛自己已經舉報了白浪,白浪這輩子都彆想再見到這輛車,等調查人員去到他家,直接就將他送去蹲局子去了,這輩子都彆想再出來。
十幾分鐘後,車子緩緩駛入交警隊的大院,那道顯眼的撞痕在正午的陽光下格外紮眼。
當車子停在大院裡,他的隊員發現異樣,一看就知道是劉龍在路上的時候將車給撞了。
於是擔心的上前詢問:“劉隊,這車……怎麼……”
劉龍慢條斯理地推開車門,雙手插在褲兜裡,居高臨下地掃了那隊員一眼,語氣平淡的說:“什麼怎麼了?這車本來就是這樣的。”
“啊?可我記得……”交警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話到嘴邊又猛地咽了回去。
劉龍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聲音陡然拔高,“怎麼?你是聽不懂我這個隊長說的話是嗎?這車本來就是這樣的,要是你覺得不一樣,那一定就是你記錯了。”
冰冷的威壓撲麵而來,那交警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不過是個剛入職沒多久的新人,哪敢跟隊長叫板。
要是因為這點小事被劉龍記恨上,以後在隊裡還不得被穿小鞋?調去偏遠的地方看水庫那都是輕的。
要是被安個不服從管理的罪名,說不定連工作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