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鼻子老道撚著胡須,目光掃過供桌上的神像,又看了看牆角的朱砂雄黃,臉色沉了沉:“這安魂客棧,說白了就是趕屍客棧。”
“什麼???”
“趕屍客棧???”
苟富貴吳相忘兩人同時露出驚疑的目光,看向牛鼻子老道。
牛鼻子老道點點頭:“嗯,苗疆自古就有趕屍的行當,為了防止碰到生人,趕屍匠會帶著屍體在夜間趕路,到了白天就會在這種客棧歇腳,這些神像就是用來鎮住屍體的,朱砂雄黃是驅邪的,艾草則是掩蓋屍氣的。”
看牛鼻子老道說得頭頭是道,再結合當下的環境,苟富貴吳相忘篤定,一定就是這麼回事。
再看客棧裡的那些東西,隻覺得每一件都透著詭異。
角落裡的陶罐會不會裝著屍體的骨頭?
纏著紅繩的木劍是不是用來抽打屍體的?
那些深色的印記會不會是血跡?
還有那白色燈籠裡不滅的燈芯,是不是由屍油弄成的?
兩人是越想越害怕。
恰在這個時候,一道“轟隆隆”的雷聲傳來,兩人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兩人像個娘們兒似的,緊緊抱在一起,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他下意識地往白浪身邊靠了靠,眼睛死死地盯著供桌上的神像,總覺得那黑洞洞的眼窩裡會突然伸出手來。
昏暗的光線下,客棧裡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在牆壁上晃來晃去,像是有無數的鬼魂在遊蕩。
風裹著雨絲從破窗裡鑽進來,吹動著供桌上的紅布,紅布輕輕晃動,像誰的衣角在飄。
銅鈴又叮鈴響了起來,這一次,苟富貴總覺得那鈴聲裡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布鞋,在客棧的角落裡慢慢走動。
苟富貴吳相忘的牙齒都開始打顫,他們緊緊抓住白浪的衣袖,眼睛盯著地麵,不敢再往四周看一眼。
他們總覺得那些昏暗的角落裡,正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他們感覺到那些眼睛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冰冷的詭異,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把他們拖進無儘的黑暗裡。
他們屏住了呼吸,手心冒出冷汗,背上的背包好像突然重了許多,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整個客棧裡靜得可怕,隻有雨聲、風聲和偶爾響起的銅鈴聲,每一絲聲響都像針一樣,紮在人的心上,讓人渾身發冷,不敢隨意挪步。
當然,這一切對於白浪和牛鼻子老道來說,不過就是一間稍微冷清的房屋罷了。
白浪不信鬼神,不認為世上真的有那些玩意兒。
至於什麼趕屍,不過也是傳說中的事物罷了。
如果真的有,那白浪也覺得沒有什麼可怕的。
不就是屍體嘛,在戰場上他見得多了。
而牛鼻子老道則是太信鬼神,但他可是一個道士啊,雖然說是牛鼻子道士,但那也是道士。
對於鬼神這種東西,他自認為自己能應付的過來,所以他絲毫不虛。
他不但不虛,反倒還特彆期待能碰到那玩意兒,然後將其收了。
說真的,他做道士這麼多年,還真的沒碰到過那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