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身著銀灰色高定西裝,線條流暢,領帶夾閃爍著冷光,舉手投足間,儘顯儒雅淡然,和上次慈善晚宴上的模樣如出一轍。
“周先生,您請坐。”林言心嘴角掛著禮貌的淺笑,端起桌上的骨瓷茶壺,為周先生沏茶。
熱氣裹挾著龍井的清香嫋嫋升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李竹心麵無表情的坐在不遠處的歐式貴妃椅上,身姿筆挺,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從周先生踏入會客廳起,她就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目光冷淡,仿佛眼前的周先生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周先生並沒有落座,緩步走到離李竹心五六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表姐,一晃二十多年沒見了,您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既然來了市,您心裡的那口氣兒算是消了吧!”
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語氣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李竹心冷冷地掃了周先生一眼,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仿佛在嘲笑周先生的明知故問:“哼!若不是你耍了陰謀詭計,我怎麼會來市。”
她的聲音清冷,如同寒冬臘月的冰碴,就連客廳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分。
周先生並未因李竹心的冷言冷語而惱怒,反而莞爾一笑。
他低頭的瞬間,側臉的輪廓在燈光的映照下愈發清晰。
林言心望著這一幕,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周校長的模樣。
兩人的神態竟有著驚人的相似,這讓她不禁微微一怔,思緒有些恍惚。
林言心身處兩人中間,對他們言語中的深意一頭霧水。
但從兩人劍拔弩張的氛圍中,她能明顯感覺到,母親和周先生不僅相識已久,而且關係錯綜複雜,絕非表麵上那麼簡單。
出於對母親的擔憂,她下意識地快步走到李竹心身旁,伸手輕輕搭在母親肩頭,試圖給予母親一絲安慰。
“言心,天不早了,小孩子彆摻和大人的事,早點去睡吧。”李竹心輕輕拍了拍林言心的手,語氣雖然溫柔,卻不容置疑。
林言心明白,母親這是不想讓她卷入其中。
站在門口的李管家見狀,向一旁的小菊使了個眼色:“小菊,陪小小姐上樓休息。”
林言心滿心不情願,腳步拖遝地向樓梯口走去。
路過李管家身邊時,李管家微微點頭,壓低聲音說道:“小小姐,您放心,我會一直在這兒陪著小姐。”
林言心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會客廳,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頭張望,心中滿是擔憂。
隨著林言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周先生原本挺直的脊背也鬆懈下來,根本不等李竹心給他讓座。
自己就近找了個沙發,慵懶地坐上,翹起二郎腿,腳尖有節奏地晃動著,和剛才的儒雅形象判若兩人。
李竹心看著周先生的轉變,嘲諷地勾起唇角,眼神中滿是不屑:“怎麼,在我麵前,終於不裝了?
是準備露出狐狸尾巴了?”
周先生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兩手很自然的搭在沙發扶手上:“還是表姐了解我。
在外麵混,總得裝裝樣子,說實在的累得很。
在自家人麵前我也就不端著了。
畢竟表姐是知道我的,一個流氓出身,再怎麼裝,也成不了市上流的紳士。”
李竹心懶得理會他,端起麵前的奶茶,輕抿了一口。
周先生看著李竹心即使心中懊惱,可舉手投足間,仍然保持著應有的風度。
挑著眉笑了,“表姐,我就說言心像誰呢,跟您年輕的時候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就連一舉一動都非常有表姐的風範。
我第一次見到她,就跟見到您年輕時候一樣。
血緣這東西,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