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秀英也回來了,她的頭發顯然是剛梳過,整整齊齊的,看不出一絲狼狽。
可手背上那三道血痕,卻格外醒目。
張素芬眼尖,心疼地抓住劉秀英的手,“哎呀,王大娘是不是又撓你的手了?”
劉秀英笑著輕輕掙脫,滿不在乎地說:“沒事兒,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家老王回去了,不讓我幫忙,他幫著我媽收拾呢。”
林言心放下涼茶,趕忙回屋拿了碘酒,小心翼翼地幫劉秀英擦手。
吳萍在一旁輕聲問道:“王大娘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我來之前,特意去省城醫院問過,醫生說沒有治療這方麵的特效藥。”
劉秀英勉強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盯著手上的三道抓痕,悠悠地歎了口氣,“我媽這個病,確實不好治,沒有特效藥。
老王給他的很多戰友都打過電話,全國各地的大醫院也都問遍了,都一樣。”
她頓了頓,眼中滿是回憶與感慨,“我記得我剛結婚的時候,我媽也就40多歲。
那會兒她個子比現在高,雖然瘦,可特彆有精神,說話嗓門兒也大,整天樂嗬嗬的。
誰能想到,老了卻得了這麼個病,不僅把所有的人和事兒都忘了,連自己的事兒都顧不過來。
她年輕的時候,是個萬事不求人的性格,現在倒好,連吃喝拉撒這些最基本的本能都忘記了。
唉,人要是老了,活成這樣,也真是遭罪。”
李秋池聽著,心裡一陣難受,伸手拍了拍劉秀英的後背,“以前總聽高校長說,人到老了,要是生活質量還不錯,又不給兒女和國家添麻煩,那就好好活著。
可要是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還成了兒女的負擔,倒不如早早解脫。
以前我不理解這話,現在看著王大娘這樣,心裡真不是滋味兒。
這幾年,秀英什麼活兒也乾不了,整天就守在王大娘身邊。
可王大娘的病不僅沒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看著就讓人心疼。”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劉秀英卻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抹了一把眼淚,臉上又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好了好了,彆為這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不高興了。
我媽雖然生病了,但她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現在也許沒有治這病的特效藥,說不定將來就有了呢。
我就努力把我媽照顧好,讓她長命百歲。
等將來研製出特效藥,我媽一吃藥就好了,又能精神抖擻的,什麼都認識了,能跑能跳的。
到時候,我還帶著我媽去趕海。
沒準兒到那會兒,我媽還能給我抱孫子呢,哈哈哈……”
劉秀英天生樂觀,大家見她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很快就把話題扯到了彆處。
劉秀英心裡明白,生活再艱難,也要保持樂觀,隻有這樣,才能給家人和身邊人帶來力量。
就在她聊得正熱鬨的時候,張醫生和馬紅從外邊走了進來。
人還沒進門,張醫生那大嗓門兒就傳了進來:“你們這一幫小子,吃獨食也不喊我老張一聲兒!
怎麼,我後槽牙是掉了兩顆,可這也不耽誤我喝酒呀!
缺了我這個酒搭子,你們能喝得痛快?”
說著,他把手裡的酒壇子高高舉起,“我可沒肩膀頭扛張嘴就來,我是帶了酒來的!”